季新月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偏偏几次开口都无法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欲哭无泪。
完了,在这样下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一旁的季五和云卫众人嘴角一抽,吞了吞口水。
用巴掌堵话,这样的手段,还真只有小姐和季双才能赶出来。
擦,好恐怖……以后还是不要得罪她们比较好……
想罢,云卫众人都同情看了眼季五,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季双这是迁怒呢!
呵呵,季五,祝你好运!
季五看着季双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忽然觉得后脊梁骨有点凉。
他动作僵硬得移开视线,心中有些无语。
又不是他要去招惹她们,二小姐自己贴上来,关他什么事?
眼看两个丫头被打得就要昏厥过去了,季新月最终决定出手干预,然而她轻轻一动,脚下一软两眼一黑,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晕厥之前,季新月只有一个念头。
该死,这肯定是季舒容做的!
只是在别人看来,季新月这完全就是事迹暴露走投无路才怒极攻心昏厥的,更加是落实一开始季舒容的话。
而季双、季五和云卫众人却知道,季新月这是中了大小姐的奸计啊!
见季新月昏厥,季舒容急忙伸手将季新月拉入了怀中,叹了口气道:“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本小姐要责打了这三个侍女?”
护卫们纷纷脸色一僵,急忙垂下了头。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保住二小姐的清誉,保住摄政王府的名声了!
“本小姐相信你们都不是愚笨之人,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都要保密,否则影响了二小姐的清誉,唯你们是问!你们自己死了不要紧,连累了家里人就不好了。”季舒容冷冷喝道,一副全心全意维护季新月名声的好姐姐形象。
“大小姐请放心,我等绝不会多言半句!”以李队长为首,每个护卫都听得心惊肉跳急忙应道,只差指天为誓了!
季舒容满意点头,随后将昏迷过去的季新月递给季双道:“将二小姐安全送回去新月斋,找几个伶俐的丫头侍候,千万不能再出乱子了。”
“是,小姐!”季双点头道,一把将季新月架了起来,脚下生风的走了。
转眸看向满脸是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碧玺和玲珑,季舒容残忍一笑道:“至于这几个不知道劝住主子还一起兴风作浪影响主子名声的贱婢,找个人牙子卖了就是。”
“是,小姐。”季五点头,立刻转身出去处理。
碧玺和玲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以前软得像豆腐一样任她们欺负的季舒容会变得这么厉害?
不要啊,她们不要被卖掉!
何耐她们再挣扎,也逃不过被季五拎走的命运。
摄政王府的护卫们也不敢多留,个个见鬼一样急忙从舒容阁一溜烟似逃开了去。
生怕大小姐为了二小姐的清誉,把他们也一并处理了。
大小姐想要捏死他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众人散开,季舒容这才转身向手术室走去,而此时褚璇玑已经醒了过来。
她端坐在手术床上,双眼被纱布蒙起,却不显慌乱,唇角一勾,幽昙般静美的嗓音悠悠回荡而开:“季小姐这一计着实高超,埋下疑惑的种子,比直接赶尽杀绝更加有效。”
季舒容皱眉看着褚璇玑,眼底满是疑惑,这麻醉剂的药量,她绝对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
除非,她根本就没有将药完全喝下去……
眯眼一笑,季舒容懒懒靠在了门边,缓缓道:“褚小姐是不相信本小姐?所以,将麻醉剂倒了?”
随后视线移到了褚小姐的手臂上,如果没猜错,哪里应该暗藏玄机。
了不起,隔得这么近的距离,竟然连她都没发现。
而且没有将麻醉剂喝下却还能坚持把手术做完,果然是非常人所能为之。
最可怕的人不是对敌人狠心的人,而是对自己狠心的人。
看来璇玑公子并不是虚有其名,她需要好好判断一下,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和这么危险的人合作。
褚璇玑面对季舒容的方向,温和笑道:“不是全倒了,只是倒了一部分,因为我只是想要保持一个清醒的意识,还是怕疼的。”
一边说,褚璇玑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白色衣袍内的衣裙和里衬全部被药剂染成了褐色。
“这些药剂的量麻痹了我的神经,却不足以让我陷入睡眠,我一直是醒着的。”
耸了耸肩,季舒容对褚璇玑的解释表示接受,毕竟她的身份这么特殊,不相信她也正常,衷心感叹:“不过,你的忍耐性倒是不差,连我都没有看出异常。”
褚璇玑坦然道:“当你从小到大都在比这样痛苦十倍的折磨下长大,你就会知道这并不算什么。”
季舒容皱眉,冷哼道:“打住,我对璇玑公子你的成长史不感兴趣,对你背后背负的东西也不感兴趣,既然你眼睛好了,找个时间准备一下,将你的锈技都交给我的人,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褚璇玑微微一笑,四周的时间都仿佛冷凝了下来,她不急不缓悠悠道:“和璇玑公子扯上了关系,你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哦?”季舒容惊讶挑眉,“这么说来你是打算赖上我了?”
“你不是早看出来了么,我说头颅里面的针会威胁性命只是谎言。”
褚璇玑轻轻从床上走下,准确无疑向季舒容的方向前进。
季舒容的确看出了她的身体没问题,却没往别处想,她认为这只是褚璇玑说服花毓的借口,毕竟她们之间只是最简单的合作关系。
“南岳国已然进入了飘摇之中,各派斗争激流暗涌,摄政王想要自保,除了参与争斗,别无他法!有我璇玑公子辅助你,摄政王府想要称皇也不是不可能,难道季大小姐不想么?一旦摄政王登上了宝座,你就是未来的皇太女,甚至是……女皇!”
褚璇玑的嗓音轻缓,犹如天音靡靡,听的人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季舒容甚至觉得面前的画面隐隐扭曲起来。
那是什么?
朗朗乾坤之下,一望无际的人群簇拥跪伏,他们高喊万岁,神情激动虔诚,欢呼之音此起彼伏,连绵成潮,直摧人心!
群雄俯首、万民臣服,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那金銮王座之上称皇之人……是谁?
两道白色的身影在布满着各种器具的房间内对峙,然而那眼缠绷带的褚璇玑仿佛才是那目光清明之人。
她“看到”了季舒容眼底的光亮缓缓沉寂下去,“看到”她心底强烈的情绪波动,紧紧攥起手,心头满溢失落。
果然,能够摆脱这种致命诱惑的人,不存在。
叹了口气,褚璇玑转身稳稳向入口处迈去。
此时季舒容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真实震撼的画面,她想要摆脱,却发现自己竟然解不开这种枷锁。
该死的褚璇玑,到底做了什么?
忽然,心脏那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季舒容接近猛然一咬牙,血腥气息充斥在空腔中,皮肤之下那蠕动的触感更加明显,焦躁而又暴虐,帮助她一举打破了禁锢!
眼瞳一缩,季舒容狠狠喘了一口气,这才彻底从那幻想中清新醒过来。
该死,好生霸道的幻术!
方才那帮助她挣脱的……竟然是涅槃?
抬眸一看,却发现褚璇玑正准备“逃离”,脸色沉了沉,季舒容猛然一动从腰间抽出夺云,转手一动将抵在了褚璇玑的脖子上。
“褚璇玑,你想死本小姐可以成全你!”
褚璇玑脚下一顿,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竟然解了她的摄魂术?这季舒容还是第一人呢。
似乎没感觉到脖子上的冰寒之气,褚璇玑缓缓转身道:“我已经吩咐了属下,如果今天我没回去,你救治我的消息就会传出去。那么南岳帝哪怕是冒着灭国的危险,都会铲除摄政王……和你。”
眼神凛冽,季舒容手中刀紧了紧道:“你威胁我?想利用我和我爹爹满足你的野心?”
呵呵,她怎么会把这么危险的人看作是没有伤害的小百花?
这个褚璇玑是恶魔,利用人性对权势的奢望,利用人心的阴暗,诱人坠入杀戮之道。
“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这样,你还想杀了我么?”红唇轻张,褚璇玑犹如夜魅中游荡的灵魂般吟唱道,“而且你说错,不是我利用你,而是我帮助你!你救了我,作为报答,我会以璇玑公子之名,将你推上权力巅峰……君临天下!”
话音一落,四周都陷入了诡秘的寂静中。
褚璇玑嘴角的笑愈益明显,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她清雅面容之下那桀骜不驯的灵魂和生命。
这季舒容可以从自己的摄魂术中挣脱果然不俗,但是她也笃定她断然不会拒绝自己。
毕竟,没有人会拒绝权利的诱惑,更何况季舒容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就是接受她的辅助,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季舒容将褚璇玑的一切表现都收入了眼底,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无论是那超乎常人的隐忍力,还是方才的摄魂术,亦或是这一刻她身上的决然气势和计谋,无不说明她的不凡。
只是不凡又如何,她季舒容最喜欢tiao教这些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
清幽一笑,季舒容一张精致的脸妖娆逼人,宛若朝阳般明艳。
而她手中的刀却是推进了一寸,顿时褚璇玑纤细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痕,猩红的血顺着流淌而下,让褚璇玑心脏微微一动。
怎么可能!
她竟然要杀了她?
季舒容猛然向前凑近,眼神阴鸷看着这个浑身不染纤尘的女子,嗜血冷笑。
“褚璇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本小姐如果要这个天下,何须人帮忙?本小姐如果不想要这个天下,毁了又如何?别人称你一声璇玑公子,你便真以为自己可以洞悉天机么?竟然敢用摄魂术试探本小姐?怎么,真以为自己就是对人心了如指掌的神明?呵呵,那你猜一猜,你今天会不会死成为夺云的刀下亡魂?”
听着季舒容杀意凛凛的嗓音,感受喉间刀身又逼近了些许,褚璇玑甚至可以想象出潺潺流出的鲜血染红她衣襟的画面。
呵呵,有点意思……
一个不受权力诱惑,不受死亡威胁的人,比她以前见到的人都有趣多了,果然和师傅说的一样啊。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选你?”褚璇玑悠悠笑道,丝毫不见慌乱,任由自己的血缓缓滴落。
那一声声碎落在石板上的闷响在静谧的空间内,格外清晰。
半晌,季舒容眉梢轻挑不屑一笑,凉凉道:“不好奇。”
褚璇玑一噎,眉头轻轻蹙起,这个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抿了抿唇她开口解释:“师傅说过,能够让我重归光明的人,便是天定之人,是我褚璇玑选择的明主……所以我不单单要找帮我恢复视力的人,也是在找天定之主,而现在我找的这个人,就是你。”
“我?天定之人?”季舒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在里面,这让褚璇玑很满意。
果然,世间任何一人听到这样的话,都无法拒绝。
有天机老人和璇玑公子的寓言附身,就算不是真龙天子,也必定能够享尽荣华富贵!
然而下一瞬季舒容却无情嘲讽嗤笑了起来,夺云宝刀又紧一些,在她耳边冷哼一声道:“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
褚璇玑表情一僵,咬了咬牙道:“你怀疑我师傅的寓言?!你可知道天机老人的寓言代表着什么!那是尔等终其一生也无法反抗的命运!”
万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季舒容忽然收回了自己的刀,缓缓道:“本以来璇玑公子有多么了不起,原来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娃娃啊,什么都师傅师傅的,这样你还走什么江湖,回去你师父身边喝奶吧。”
“你……”褚璇玑从小就被世人捧在手心,何曾这样被人嘲笑过,她气得脸色一红,嘴角一抽一抽像是隐忍得很是痛苦。
季舒容见状好心提醒道:“你还是小心自己的伤口吧,这么激动,等下伤口崩裂了,本小姐可没心情再帮你医治。”
“你竟然敢不相信命运!”褚璇玑猛地向前两部,恨不得将季舒容抓起来暴打一顿的模样,到是和花毓有些像。
轻轻拭去刀上的血迹,季舒容垂眸淡淡道:“命运?本小姐自然是不相信的,本小姐的命,天也做不了主。”
“你……”褚璇玑被季舒容这番话说得一愣,且听季舒容继续问道,“本小姐问你,何为命运?”
“自然是天道之衍化繁生!”褚璇玑脱口而出。
季舒容同情的睥了她一眼,摇头道:“错了,何为命运,命是弱者借口,运是强者谦词语!命运,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命是弱者借口,运是强者谦词语!
命运,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季舒容的话回旋在褚璇玑的脑海中,她完全怔在了原地。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她是第一次听说。
奉天承运,这是众人心中的准则!只是这个女人却告诉她,命运可以自己掌控?!
这……简直是就是荒谬之际!
但是为什么她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样的人生才是她的追求……这正是师傅所言的,“身在轮回中,跃出命运外”的命格!
师傅说她做人做事都太过守旧中规中矩,她需要一个人带领她打破世俗和约束,这样才能在绝境中求得生存。
季舒容……真的会是她要找的人么?
虽然她说话很难听,做事也很奇怪,但是勉勉强强合格不是?
心脏一下又一下的强烈跳动,褚璇玑屏住了呼吸,心中思索着怎么开口让季舒容劝自己留下来。
毕竟让她主动开口,太掉面子了不是?
然而季舒容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小心脏差点碎了一地。
“不过,你这种从小就被人摆弄之人如何会懂?你师父说让你瞎你就瞎,你师父说让你找人你就找人,你师父说谁是你的主谁就是你的主,你不觉得自己的一生极为可笑么?亏你还说是窥视天机之人,说出去不怕被人笑么?你就是你师父的扯线娃娃。”
一边说,季舒容还一边嫌弃的挥了挥手,犹如赶苍蝇一样。
“就是这样,我不要你,你快点走吧,该去哪里去哪里,别赖在我这里。”
“你真打算让我走?!”褚璇玑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浑身都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季舒容被褚璇玑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寒颤,果然这璇玑公子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最可怕的一个吧?
否则一个瞎子怎么在这么多强者的围攻之下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还活得很是滋润。
转身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季舒容漫不经心道:“我要的生活不是荣华富贵,不是权力无限,不是主宰苍生,我只是想要一家人平安无恙,这就够了。”
“你没得选择!”褚璇玑咬牙冷笑起来,“你该不会以为南岳帝真的会放过你们?北翼军能够保得了你们一时,却保不了你们一世,你不去争斗,自然有人会把你们卷入争斗。”
“我知道呀。”季舒容手中动作不停。
“知道你还不慌不忙?”褚璇玑几乎要气得跳脚了,这个季舒容简直是就是一个奇葩,真的不怕死么?!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季舒容转身不耐道,“你会想要留在我身边只是因为你是师父的话,是因为你想要摆脱不断被人追杀的日子,或者说因为你想要给自己和你那妹妹一个安稳的未来。你几次三番的试探,甚至不用麻醉剂不就是想要看一看我是不是一个值得你追随的明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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