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一听,顿时明白了。
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书上明明记载的是万鬼窟是一个到处移动的能量场,不会在一个地方多留。但出云小学的万鬼窟却持续了几十年不散,以至于北派人闻风丧胆。
原来这地儿根本不是什么万鬼窟,是混沌血界。
所谓混沌血界,其实是一种秘术,一种专门炼尸山血海的秘术。没错是尸山血海,而不是一具两具单独的尸体。
刚才那个鬼说这儿叫混沌血界,也说明了在此所有鬼魂,几乎都是同一时间死的,而且死于同一个人之手,死的时间前后相差不到一年。
超过一年过了期限,便不能加入混沌血界了。
换句话来说,只有同一年死在同一人之手,并由此凶手将他们的尸身堆积到一起至血流成河,才初具尸山血海的条件,之后由专业人士以秘法祭炼,血界方成。
这其中涉及的手法秘咒,手印步骤数不胜数。
稍一不小心,很可能因为失败而遭到死者反噬,得不偿失。可一旦成功了,祭炼者即可拥有一支阴兵军队,毕竟大屠杀中死的人,可比寿终正寝的厉害多了。
而死于大屠杀又被混沌血界祭炼过的,更凶猛异常。
谢林思索之间,混沌血界里已经为吃与不吃争个头破血流,有的主张吃,他们很久没尝过人肉了,想来一把现代社会炭火烤肉。
有的坚决不许吃,怕惹来其他阴阳先生,将他们一锅端。
说到底还是怕报不了仇。
谢林在这儿听出了话头,他们好像没想过害人,只一心一意想报仇而已,可以想见杀他们那个人,一定很厉害。
他很可能,就是炼制混沌血界的人。
谢林本来想着,自己可不可帮他们了却心愿呢?
正在这时,一个带着腥臭的东西从谢林身后飞飙了出去,直直的飞向石室中央,“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鬼魂们正争的兴起,本来一时间注意不到那东西。
但那东西带着一股十足十的腥臭味儿,比风吹鸡蛋壳还霸道。他们低头一看,是一块黑区区的猪肝,也不知道是从死了多久的猪身上扒下来的。
他们这一看,立刻指着门口:“有人!”
谁扔的臭猪肝?
谢林也赶忙一回头看,谁知道那个人影只一闪而过,眼看鬼魂们要过来了,谢林将身后的女子一推:“你先走。”
“不行,”
女子一把拉住谢林的衣袖:“要走一起走。”
“放心,”
谢林说:“我在这儿一定没事,你先走,最主要的去把刚才扔猪肝那个人给抓住。”
不知为什么,女子觉得谢林指挥若定。
他的话,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许是练过的原因,她冲谢林点了点头,站起来一闪身不见了,也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谢林被一大票一丝不挂的鬼们给围住了。
“是人!是人!”
它们一围住谢林就尖叫起来:“又来了一个人!又来了一个人!”
“对哇!”
一个肥头大耳的鬼凑了上来:“咱们抓的那些都是人到中年,一个个油腻的不行,哪儿这个鲜美?吃了吃了,必须吃了。”
“对对对!”
他们一个七嘴八舌,看着谢林流口水,谢林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他们的舌头就要舔到自己脸上了,赶忙说:“各位各位,不要冲动。难道你们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想投胎转世吗?”
他们被问的一愣,又反驳:“关你什么事?”
“对啊!
又一个鬼说:“我们想离开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反正也离不开,只好跟个寒信鸟似的得过且过,先吃了你再说。”
一个个说着就要向谢林扑来。
谢林看着面前的鬼铺天盖地,一阵黑线,赶忙冲鬼群大喊:“鲛婆!!你还不出来!!!”
鲛婆赶忙冲到谢林面前拦住他们:“各位各位!这就是我说的阴阳先生,我去上那个小伙子身的时候,是他把我打出来的?”
“那你还拦住我们干什么?”
鬼魂们一听阴阳先生,又一听是他打了鲛婆:“奥!我们明白了,你是想我们胖揍他一顿,为你出出气再吃对不对?没问题?”
一个个又撸起袖子向谢林冲来。
“各位!!各位!!”
鲛婆赶忙又伸长手护住谢林:“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和其他阴阳先生不一样,他能帮我们一把。”
“嗯?”
其他鬼一听,都问怎么说。
鲛婆赶忙解释:“我上了那个小伙子的身,以咱们这儿阴阳先生们的惯用手段,那是一定会打杀我的。但他也没怎么为难我,只夹了我中指叫我以后别再骚扰那小伙子,就放了我。我觉得,他跟咱们这儿的先生不一样。”
“可不不一样吗?”
谢林适当插话:“他们是北派的,我是南派的,我们南派可没这一言不合就把你们杀的魂飞魄散的风格。”
“南派?!”
他们一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开始兴奋起来:“你是南派的?那你认识张道灵不?”
“咋不认识?”
谢林学着他们口儿:“张道灵是我师祖,如今南派的大先生。怎么看你们这意思,认识?”
“那可不?”
他们派了一个代表出来讲:“我们还活着那会儿,还受过张先生的恩惠,她还警告我们小心性命之忧,可惜我们当时太固执了没听她的,这不才落的今天这个下场么?”
谢林一听,这些人起码死了有四十年了。
四十年前,大先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呢。大先生早慧,那会儿便已经名动天下了。
他们一听谢林是大先生的徒孙,赶忙问:“哎!你可以帮我们不?”
谢林拍拍屁股站起来,毕竟坐着面对一群一丝不挂的鬼,画风好像不是那么对劲:“帮你们是可以,不过你们得告诉我们前因后果,你们怎么死的?”
这话跟一滴凉油滴进热锅里,鬼群中炸开了。
‘
他们一个个七嘴八舌,争先恐后想跟谢林说说为什么,仿佛谁先说,谢林就先帮谁似的。一两百个鬼,聒噪的如同一两千只鸭子。
“行了!”
谢林好不容易喘口气:“你们派个代表来。”
又指了指鲛婆:“你来。”
鲛婆一见谢林手指向自己,还有点受宠若惊:“好好好,我来说我来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先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应天台的人?”
“应天台?”
谢林在自己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没印像。”
“你当然没印象啦!”
鲛婆翘起兰花指说:“这人和我们一个年纪的,也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我想就算没死,他也已经风烛残年了。”
谢林:“所以....?”
鲛婆将手上的指甲撇下来一般扔在地上,连带着他身边的鬼气质也开始阴冷起来:“这个人,就是杀我们凶手。”
怎么回事呢?
几十年前,应天台才刚出头,那会儿社会上还是吃集体饭的,大家一起外出一起干活儿,回来在一个食堂吃大锅饭,劳动按计分制,收割粮食后也是按劳动所得分粮。
应天台却是个好吃懒做的,不仅老借口逃避劳动,连分配的粮食都不愿自己去背,还要村长叫人给他抬到家里。
他家也穷,只有一个老式院子和木料搭起来的房子。
正因为家穷人挫的原因,应天台娶不到老婆,还曾经有诱骗过同村一个智障少女,将她关在家中糟蹋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警察破门而入,才将那智障少女解救出来。
后来,应天台经人介绍和一个腿有残疾的,神智也有些不清晰的少女结了婚,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鲛婆说着,从鬼群中拉出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指着对谢林说:“他叫尹有华,当年他也才二十出头,和他哥哥一起去镇上卖麦子草,卖了一块钱。结果回来的路上被应天台叫了出,说叫帮忙修猪圈,给五块钱一天。”
结果尹有华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鲛婆又拉过一个鬼:“他叫毛胜利,也是被在半路上遇上应天台,以高价修猪圈为名骗到他们家,惨遭杀害。”
毛胜利说:“他把我杀了后,还把我尸体藏在木板楼上。晚上的我的血滴在木板上滴滴答答的,原本想吓吓他。结果你猜他怎么的?他说伟大的领袖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还拿了个洗脸盆放在我尸体下接血。”
我了个去。
谢林一听,又看了看其他人:“你们...你们都是被这个叫应天台的人杀害的?”
他们听到凶手的名字,怨气也不由的重了几分,一个个点点头,没错。
谢林心生悲悯,什么样的人能狠下心杀这么多人。
却又不由奇怪:“那你们为什么没穿衣服啊?还有头发,头发怎么回事?”
“那会儿不是穷吗?”
毛胜利说:“他说人死了还穿什么衣服哩?扒了我们的衣服是想着自己穿,有些带血的他还让他那智障媳妇儿给洗了,说穿起来没味儿。至于头发....”
一个光头的女鬼补充道:“那会儿已经有通过头发检测DNA的技术了,他怕有朝一日尸体被发现了检测出来我们谁,所以把头发全拔了。你看看我们这一头的血,都是被他一根根儿将头发拔下来时造成的。”
谢林惊奇,扫了一眼在场的鬼:“一年时间,他杀了你们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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