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郡,晋阳王城,晋王府。
夜,宣政司。
公孙彦及荀攸正端坐在这堂上,静静候着,堂下坐着国渊及沈清,众人也不知在候着谁。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黑衣男子推开了房门,快步进来。
此人正是乔装后的王勇。
“季仁你可算是来了!”众人急忙站起身来,将他引入堂中坐下。
“军队呢?”公孙彦看向王勇,不敢相信他竟然一人过来的。“全部已经在暗中安顿在永安,此番打算用伯侯的计策,不想打草惊蛇。既然诸家要冒头,那就将这些冒头的诸家一并剪灭才是。”王勇面上杀气凌人,显然已经打定主意
了。
“宣明司已经查清楚了,需要再秉承王上吗?”他看向王勇,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答复。
王勇却是摇头,向着公孙彦道:“不用,只等诸家起兵之际快速扫荡。”
“既如此,我与公达便可出发了!”公孙彦这才放心的点头,道:“王上已经催促许久了,此番我将带演武堂诸君过去,一路上还得快马加鞭才是。”
“二位可先离去,这里便交给我吧。”王勇点头,如今的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莽撞的少年,跟随自己兄长浮沉这么久,也收敛了许多性子,做事也不会再毛毛躁躁。
只是就在二人即将离去的时候,却见一个官员快步进来,向着众人拜道:“大人,郭侍郎求见!”
“郭缊?”众人面面相觑,这宣明司送来的帛书上面便有这郭缊的名字,郭家已经划入即将剪灭的世家名单之中。
公孙彦示意王勇躲到屏风之后,向着那官员示意,道:“去请进来。”
众人纷纷落座,将这叛变的消息放到一边,只是讨论一些寻常的军民政务。
很快,便见郭缊快步入了堂中拜见,与之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个仆人,每人都奉着好几封竹简。
“郭侍郎连夜造访,未知有何要事?”公孙彦示意其不必多礼,将手上政务竹简放下,向其问道。
“臣郭缊有罪,为我王大业潜伏至今,已经收集了即将造反的各家名单及罪证,还望宣政大人明察!”郭缊拜道。
“什么?”公孙彦大惊,这郭缊闹得的是哪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却忘记了对方的罪证。
“若大人觉得臣下有罪,臣下甘愿受罚。此番只为效忠我王,纵然生死,纵然背负千古骂名!”
在郭缊有一声唱喝之下,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公孙彦示意下人将这竹简奉上堂来,其与荀攸一并查阅之后,发现这郭缊送来的竹简与宣明司记载的并无差别。
果然,这郭缊难道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不成?在这个时候竟然选择了叛变?“善!”公孙彦点头,将手上的竹简放下,向其道:“兹事体大,我们不可能因为你一面之词而擅自动手抓人,这事儿一来我当禀明王上,请王上圣裁!二来我也会做好应对
的防范,还请郭侍郎不要操心,早些下去歇息吧。”跪着的郭缊额头都渗出了冷汗,生怕这公孙彦将自己拿下,便要唱喏之际,却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臣下愿以人头担保此事为真,臣下此番潜入敌人之中,费尽千辛万苦
方才得到这些消息,万望宣政大人重视!”
“嗯!”公孙彦点头,道:“你放心,我自然会重视的。咱们大晋铁桶般的江山,又岂是这几个人说翻就翻的?郭侍郎下去休息吧!”
“诺!”
郭缊这才向着堂上恭敬一拜,向着堂外退去。
等到郭缊走后,王勇方才从屏风之后转出来,向着众人道:“这郭缊究竟是作何打算?难道真的是对兄长忠心耿耿?”
“只怕不见得!”国渊插话道:“我觉得这郭缊只怕是发觉了某些事情,认为此行不可能成功,故而方才这般作为。”
“那到时候这郭家是杀还是留?”他看向众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请王上圣裁便是!”公孙彦道:“对于郭家王上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宽厚的,既然郭缊迷途知返,我等也不能擅自决断其一族之生死,此事还当交给王上圣裁才是。”
“那明日发鹰,两日内可有消息!”王勇道。“嗯!”公孙彦这才起身,向着王勇道:“按照可靠消息,三日众人便要造反了,看来这郭侍郎只怕也是从阳曲飞马赶来报信的。因为此行我要带走演武堂的众人,所以只怕
要走两日才能抵达中都。不过,既然事已至此,那么我现在便出发,星夜南下。走大陵方向的话,明日早上便可入西河境内,再从西河入河东吧!”
“子明当速行才是,王上的事情耽搁不得!”
一切都果然如众人所言那般,这即将造反的世家们还被蒙在鼓中,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走漏风声。
公孙彦与荀攸当夜便出发了,晋阳的一切指挥权都落入了王勇手中,只是这一切都并未走漏任何风声,晋国一切依旧。
第二日黄昏,苍鹰也从南面带来的消息。
帛书之上不仅写上了留下郭家的命令,更是针对此次叛变写下了指令:“但有持械反抗者,尽诛!降者不杀!”
也不知为何,王辰竟然对于郭家这般恩宠。
第三日,清晨。
王勇秘密将周边驻守的军队调入了城中,拱卫王府。
同时,向永安大军下达了进兵的消息,大军将会分作数队,在一夜之间将所有起兵的南面世家扫灭。
而北面,王勇却以宣政司的名义传令给了郭家,让郭家率家兵扫荡北面诸家。
黄昏,永安大门打开,骑兵化作一条黑龙,向着北面疾驰而去。
中都,庞大的车仗正缓缓在城前停下。
远处,烟尘四起。
李家家主正率领着亲族家兵快速疾驰过来,浩浩荡荡,约莫有三千多人。
私兵们快速掠阵而入,将这少数的几个护卫私兵斩杀,乱了这车仗队列,官员不断呵斥着李家的私兵。
却见李家家主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一声喝令,但见箭矢齐发,将公孙彦的车架射成了一个蜂窝。
只是,当他打开这车架的时候,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里面的‘公孙彦’已经被射成了蜂窝。
“进城!”
随着他一声喝令,前军便准备进入中都。原本还打开的城门轰然关上,人头稀疏的城墙上不知何时竟然涌出数不尽的人头,但见一颗人头从城上抛下:“县令勾结叛贼,已被满门抄斩!传王上诏令,降者不杀,但
有持械反抗者,尽诛!”
只是这一句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城下的李家私兵也未曾动容。
片刻后,随着鸣镝四起,城上箭矢齐下。
然而原本的马车之中也突然杀出无数晋军士兵,双方在这城下掀起混战,显然这一切已经在晋军的算计之中。
而远处,一道烟尘从天边飘来。死神正乘云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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