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的跟在叶笙后边。
看着她装盘上餐桌,起身去拿刀叉,在温水下慢慢的洗干净手。
单雨桐也去拿碗筷,刚叠起几个碗来就失手摔了,弯腰去捡,又扎到手,割了个大口子,嘶嘶的倒抽了口气
我顺手扯了张餐巾纸捂住出血口,低声责备:“一看就知道从来不会做事。”
单雨桐生下来没沾过家务事,从来没觉得不做家务活有什么不对,这一刻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学,我学”
“得了吧,你学干什么?”
单雨桐几乎脱口而出:“我学来照顾你!”
我一愣,然后站起身去找医药箱。
单雨桐也愣在原地又不知道干什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我给他包上创口贴:“行了,这两天别碰水。吃饭吧。”
“哇,叶笙,看不出你贫乏的四肢,竟然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单雨桐一口白牙咬住蛋皮,吐出一句很欠扁的话语。
我看着他的白牙,有种想一颗颗拔了的冲动。
单雨桐似笑非笑的炫耀他莹白的牙齿,又说了一遍,“挺好的,我将就一下吧”
我不假思索拿筷子就戳!
单雨桐吓了一跳,急忙躲开。
闹了半天,我累得不行了。
把筷子一扔,吼道,“赶紧吃,吃完快滚!我困了!”
单雨桐填了口米饭,挑衅的看着我。
终于等到单大爷极其优雅的吃完一顿饭,我拿起扫帚就赶人。
单雨桐倚在门框上,“叶笙,即使知道不可能,我还是想努力争取啊。”男孩偏过头这么对我说,眼里有某种色彩剔透亮的从角膜剥落。
我轻轻笑了起来。
叶笙这样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会有种冰冰冷冷的感觉——
就好像把所有的门都关上了,却不给任何人钥匙——
单雨桐看着叶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突然就有些害怕,这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就好像连靠近的人也会被伤害。
我没有理他,一脚把他踹出去,轻轻关上门。
却在关门的瞬间,叹口气。是这样的吗?
即便自己很清楚,两个人之间不可能,也还是会努力的拼命地对对方好,只要对方能够感受到,自己安心就可以了。
爱情真是很奇怪,能够让人在它面前如此谦卑。
夜色已深,路上只有点点灯光,夏菡行色匆匆的穿过一个个接口,来到一家咖啡馆,推门进去。
夏菡走到了那人的面前,与她对面坐下。
向侍应生点了一杯冰水。
“你迟到了。”那人啜饮着面前的咖啡,漫不经心地道。
夏菡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支在藤椅上,“我从来不等人。”
那人将咖啡推开一点,笑了起来。
月光辉煌地映照着,咖啡馆门口水泥的地面反射着刺目的白光。
只有两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都看着外面。
最后,夏菡有点忍不住了。“你究竟想怎样?”
对面的人,抿了口咖啡,笑笑不语。
接下来有件事,却是我从来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夏菡失踪了。
以前也不是没失踪过,可是从来没有这么久的没露面,电话不接,家里没人。整整三天她没来上课,也没回家,能找的地方找了,能问的人问了,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整个学校已经疯了,,关于夏菡失踪的信息传出了无数版本,被人拐跑,和人私奔,被人打死,应有尽有。
陈寒把盖有博成公章的意见书狠狠扔在地上,觉得不解气,又使劲踩了几脚,咒骂道:“妈的,夏菡到底藏在哪里了,老子要炸了这里!”
“你冷静点,你炸了全地球,还得赔上自己一条命。”对面的人一脸的不以为然。
“妈的,要是叶笙失踪了,你他妈的得炸了全宇宙。”陈寒反击。
“砰!”我火大地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都闭嘴!”
“看来外界传言是真的。”单雨桐皱着眉,吐出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心一下子掉下无底洞。
我脸黑成一片:“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陈寒盯着我们半天,又在教室里转了半天圈,然后泄了气:“去找夏之信。”
一伙人把鬼鬼祟祟的夏之信揪了出来,真相才慢慢浮现出来:
“上星期五晚上,老大出去喝酒。江玲,纠集了些人不停找麻烦。那天老大可能也是心情不好,拉起凳子就扔了过去。”夏之信停了一下,才接着说“我们没拉住,那一板凳过去,江玲那丫头片子,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怎么会闹上警局?”大大小小的学生群殴一天没有五起也有三起,只要没动刀警局从来都睁眼闭眼。
夏之信叹口气,有点无奈:“也不知道,警察就好像预先知道一样,老大一动手,他们就出现了!老大的衣服落在他们手上,有了物证,警局当时就立了案。最糟的是她已经满了18,最好的结果可能是被开除,最差的不敢想象。”
“夏之信,带我去见她。”
“为什么?老大特地嘱咐不准你去!”
“别那么多屁话,没时间和你罗嗦!她在哪里?快说!我找她去,你去找那天一起打架的人。她满了18,我还没满呢!”
夏之信眼一亮,猛拍自己脑瓜:“妈的,我们怎么都没想到?!”
我背对着夏菡。
习惯了夏菡嬉皮笑脸,八卦无赖的样子,乍见她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让我很不舒服,索性懒得看她。
把我的校服扔给她
她明显地震动一下,但仍是没搭理我。
我也没再说话,走上去,直接开始扒她那件破校服。
“叶笙,我的事,不要你管!”夏菡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态度坚决。
“你有病是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那么想坐牢?”我急得跳起来,真想两巴掌把她的平静给打掉。
“就这两天会有人帮我离开。”她站起来,走到山洞外。
这样的夏菡让我很陌生,神情平静坚决,一脸苍白
“这就是你想要的梦想?为了这个把你家闹得鸡犬不宁?!”我怒吼。
夏菡强装的平静终于裂开,露出难以伪装的痛苦:“能怎么办?叶笙,还能怎么办?”那双从来都生机蓬勃,美丽的眼里此刻除了脆弱,还是脆弱。
该怎么办?能怎么办?我同样茫然
“让我顶吧,我才17岁,只要我们咬死,他们就没办法。”
“不行,你这样会被博成开除。我不能毁了你。”
“你觉得我会不舍得这破学校?”
“不行,叶笙,我知道你舍不得。”
“行的,夏菡,你在这里替我好好读就行了。”
“不行,我不同意,单雨桐也不同意。”
“行的,你无权反对,单雨桐管不着。”
“不行,叶笙,你脑子有病。。。”
“行的,夏菡,你越来越笨。。。”
不行,叶笙。。。
行的,夏菡。。。
陈寒他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和夏菡并排躺在山洞外面的草地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笑着,泪流满面。。。。
我看见梦想长出了翅膀,“扑愣愣”越飞越远。
陈寒做了夏菡不在场证人,我则以打架斗殴的名义在警局关了五天。
在警局的时间,也不是很难过,吃饭睡觉思想教育。我并不知道,夏菡单雨桐他们为了减轻我的处分,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当第五天,走出警局的大门,我茫然不知所措。
如果被开除,接下来,我该走到哪里去?
“叶笙,回家了!”夏菡那辆破车停在面前。
另一个妖孽从后座下来,手里居然拿着一束百合花。
“单雨桐,几天不见,恶心的功夫见长呀!”我笑着,眼圈有点湿,心里乱感动。
“砰!”头上挨了夏菡一记爆敲!“叶笙,这花儿是我给你买的!百合能祛霉气,还不好生抱着!”
意外地,我没被博成开除,不知为什么,这次打架事件到最后演变成江玲他们抢劫我们,然后我们自卫过当。
我只知道,我肯定错过了些什么。但是你有这么堆人掏心掏肺的在你身边,你觉得这样的人生也值了。
“说吧,夏菡,你干了些什么?”我直截了当问
“还能做什么,求她啰。”夏菡跷个二郎脚,痞痞的看着我
“是跪下来求,还是趴在地上求的?”我凉凉地笑。
“带着人去求的。”夏菡坏笑着“我一刀砍了她的桌子。呵呵,真该拍下来让你看看她的傻样。”
“她会怕?她若会怕哪还闹到现在?”
“不是怕,是吓傻了,那样子特囧!后来,我跟她说,我虽然没有办法弄死她,但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本事还是有的!”
“就这样?”
“就这样。”
这么简单?!我心里没来由一阵烦闷。
心里隐约有东西在浮动,仿佛自己正在越来越靠近什么,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有些害怕,却又不知道害怕什么。这样的事既然解决了,那么就再好不过了,皆大欢喜。
而江铃倒是老实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夏菡的功劳,原来有些事是真的要动刀动枪才能解决,谁拳头硬谁说话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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