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将圆,冷月照心,更冷更凉!
可是再冷的夜也有回暖的晴天,再冷的心也会有被捂热的一天。
现在,天已拂晓,旭日东升,照暖新的一天。
夏白羽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用茅草结成的屋顶,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除了硬床和一张破旧的桌椅,就再也没有什么。
一个小姑娘伏在桌上似已睡着,桌子上还散乱推放着一些粗麻布条,斑斑血迹,显然是刚换不久。
他起身,肩上剑伤传来一阵刺痛,任是如他坚强而勇敢的人也不由得闷哼一声。
怎知小姑娘突然转醒,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夏白羽,突然道:“你可别要乱动,我好不容易才又帮你换了纱布,若是弄坏了,你可要自己缠了。”
她虽这样说,但声音听着却柔美而亲切,一丝也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她还走了过来要将夏白羽按回床上。
夏白羽看她的年纪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看着却没有一丝娇羞之色反倒是落落大方,她虽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破衣裳,却有着说不出的高贵与端庄。
这种美就像荒漠中的一株绿草,虽未达到令人惊叹的地步,却能给人生出一种无限的希望和想像。
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况且夏白羽又是光着膀子,小姑娘纤细的手眼看就要碰上自己,他急忙侧身避开,小姑娘就只触碰到了一抹空气。
小姑娘道:“你衣服是我脱的,你的伤也是我亲手包扎的,又不是第一次碰你身子,你害羞什么啊?”说着突然俏皮一笑,接着道:“再说了,你的肩上被刺了一个窟窿,要想伤好得快可得好好休息才成,你这样胡乱的行动若是又让伤口裂开,岂不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意了不成?”
夏白羽看她性格爽朗,当下也不再拘谨,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关心,这点小伤对我来说实属家常便饭,不碍事的。”说着已起身穿了衣裳,又取出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递到她手里道:“姑娘相救之恩,没齿难忘,此等心意还望姑娘收下。”
小姑娘将玉佩还了,扭头轻哼道:“我可不是为了得到报答才救的你,你要是这样,可别怪我跟你翻脸了。”
夏白羽只得将玉佩收了起来,提过剑,道:“既是如此,日后姑娘若有事,尽管吩咐便是,今日就此别过。”说着就要走。
小姑娘却将他衣袖拉住,轻声问道:“你,你要走了吗?”
夏白羽心知自己被诬陷为凶手,杀帮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杀帮找来,势必会连累于她,当即道:“是!”
小姑娘又道:“你还有伤在身,要是被仇家追上了你怎么办?”
夏白羽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是一步。”
小姑娘轻叹一声,道:“你们这些江湖人整天打打杀杀的也不嫌腻烦么,就不能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夏白羽唯有苦笑一声,道:“此事难了,若是所有人能和和气气的谈话就能解决事情,那么江湖也不再是江湖。”
小姑娘道:“我不管,我答应了爷爷不让你离开,你若走了,我怎么向爷爷交待。”
夏白羽道:“爷爷?”对于这个人他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小姑娘笑道:“对,爷爷说了,人是我救的,要么就不救,要么就救到底,所以在你伤没好之前,我绝对不能让你离开。”说着的时候她抓夏白羽衣袖的手就更紧了些。
夏白羽心中感谢,但还是说道:“可是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不信你瞧!”他说着已经跳了起来,伸拳下马,拳风嚯嚯,看来伤势确实已好得差不多了。
这时屋子突然走进来一个看着七、八十岁的样子的驼背老者,容颜虽须发齐白精神却仍很饱满,老者穿着一件灰色布衣,腰间还挂着一个葫芦,一边走一边咳道:“你可真的伤好了才怪,年纪人,别强忍了,这一剑刺穿了肩骨,即便是神仙,没有十天半个月也休想行动自如。”
夏白羽被他一语说中,只能停下叹声说道:“二位好意我是知道的,但我真的不能在此久留,否则被人寻上门来,只怕连累了你们。”
老人望着他打量一翻后才道:“今早老夫送了药材去给同济药店,没想到碰到了一寻凶神恶煞,不住的揪着药店的老板伙计问有没有一个年轻人来抓治外伤的药,接着又来问了老夫,哎呀!那个眼神啊好像看着人都能被他吃掉一般,老头子心里害怕呀,吱吱呀呀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那些人也愣是没有耐心,见我说不出话,瞪了一眼便又跑去别处了。但事后想想,他们手里拿的画像上的男子呀倒还真有点像你,你若出去被他们撞个正着,错将你认做是画像上的男子,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受的,所以呀,你还是留在这里安心养伤的好。”他自称自己为老头子,竟是未以年老为尊,甚是和善。
夏白羽道:“实不相瞒,那画像上的男子确实是我,因此我更要走。”
老者啧啧道:“看你年纪轻轻,倒还是敢做敢为,那你跟老夫说说,你怎么会被他们找上啊?”
夏白羽听着不禁陷入沉思,原来自那日他与司马真于威灵山拜别后,便决心要跟着司马真。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能让名闻天下的司马真在生死决战之际还不能与自己专心应战,他一路尾随,司马真慢行他便慢行,司马真快行他便也跟着快行。
而后在洛石小镇的客栈中他听到司马真与那名黑衣剑客中的对话,这才知道司马真原是为了在江湖中闹的沸沸扬扬好汉帮被人一夜怕屠之事。
他虽不知司马真与刘风的关系,但看司马真如此挂心,便想着若自己能帮他将此事了结,二人的决战之期就能尽快推前。
他心下打定主意,因此当那黑衣人窜窗而出时便一路追赶,他亲眼看着黑衣人进了鬼屠总舵,此时天色渐渐明晓,他心想着再跟下去只怕会败露行踪,是以只好作罢!
他在鬼屠附近找了一家客栈,选了一间透过阁窗能看到鬼屠动向的房间,在戌时到亥时的这段时间中,鬼屠共有四批一身寻常百姓打扮的人,看他们步履神态,无一不是身怀武功之辈。
夏白羽心想事有蹊跷,于是便又跟在那些人的后面,一直跟到了一个叫“团聚赌坊”的赌坊。
莫非那四批人乔装成寻常人的模样从鬼屠出来,目的便是为了赌不成?
他却不知道,那些人来赌坊确实是为了赌,只不过他们赌的不是银子,而是命!
赌坊虽名为团聚,实则却叫人分离。
天底下有多少人因为赌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所以夏白羽一直不太喜欢赌坊,如果情非得已,他实是不愿意踏进里面半步。
但他心中实在好奇那些人的动机,是以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诺大的一个赌坊已被形色各一的赌客挤得几要暴裂,而中间那张大长案更是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当中一个瘦小精干的蓝袍男子把桩,但闻他笑声连连,不住的吆喝道:“来来来,下注了啊,下注了啊,押大押小,但随君意,得大得小,却凭天意!”
原来众人却是在赌大小,夏白羽看着他们不断从怀中掏出银子,有的押大,而有的押小。
那蓝袍男子不动声色,手中抓中六个骰子往大碗上一扔,只见骰子在碗中不断旋转终发出咕噜之声,待骰子终于不再转动的时候只听得蓝袍男子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老子做了一晚桩,终于叫老子掷出了豹子来,啊!收钱,收钱!”
夏白羽虽不赌,却也懂得规矩,无论是押大押小,只要掷出了豹子桩家皆可通吃。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