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忙了两天,张旭东背着自己的破书包,背着十斤大米,一壶花生油以及从墙上拔下来的三两山货。
走在路上,公交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着,车速不快,车上的人对着张旭东指指点点,不过这些,张旭东全都浑不在意。
这二十年来,张旭东练得最多的就是脸皮了,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活得好不好从来都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自己的感受。
走得累了,张旭东也会吼两嗓子,车上的人第一次听到,全都笑了起来,等到把一首歌吼完,车上人的表现又不一样。
不过张旭东是真实感受到自己的这副小身架太缺营养了,也是,家里穷得不像样,每天在学校能吃点白米饭就很不错了。
天气热起来,张旭东干脆把上身衣服给脱了下来,还是那件被售票员扯破的校服,稍微缝缝补补下,还能穿,就是不禁磨。
张旭东一手扛着米袋子,一手拿着写有英语单词的小册子,大声的朗读、背诵。几十里的山路,在张旭东心无旁骛下,也就不知不觉的到了学校。
说起毛顺延中学,尽管地方偏僻了,但是这个学校是全封闭式教学,有十里八乡来的穷苦学生,比如张旭东、赵小雅这类人,也有是慕名而来的学生,比如戴雪花,她家里是做生意的,父母常年在外,于是把她交给乡下的奶奶代为照顾,再加上学校不错,也就留了下来。
趁着还没有上课,张旭东一半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另一半的心思则开始活泛开来,光靠这样的死学习是没有用的,家里已经没有余粮了,顶多再过一个月,家里揭不开锅,自己还是不得不辍学回家,所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张旭东必须想办法找到挣钱的活。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张旭东把放飞的心思收了回来,经历过二十年苦难的张旭东知道,什么都可以落下,但是学习一定不能落后。
整个课堂上,张旭东坐得笔直笔挺,由于他坐的最后一排,别的学生看不到张旭东,但郑玉华在讲台上可是看得醒目,该听课时听课,该做笔记做笔记,不像是装的。
“张旭东,你来回答一下这个一次函数的题目。”
郑玉华说的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只要稍微听讲的都能做出来,这也是郑玉华试探一下张旭东。
张旭东上了讲台,这个一次函数和例题很类似,只是稍稍改了下条件,张旭东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就做了出来。
其实这也是初中知识的特点,基础性很强,不会考很高深的东西,只要跟着老师的节奏,基本没有问题,而且九十年代,不会像二十世纪,题目多、花样多,往往都是那么些题目来回考。
郑玉华当众表扬了张旭东!
“这个娃子可以啊,开窍了啊!”郑玉华一巴掌轻轻拍在张旭东的后脑勺上,“继续加油啊!”
在学校里,来自老师的表扬往往是最振奋人心的,张旭东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可是没想到受到鼓励后,同样兴奋得不行。
体育课上,所有人都在玩足球玩篮球,只是张旭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看着书,做着练习题,就用那个不到一根手指长的铅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戴雪花走了过来,瞥了一眼,对于张旭东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人她很是看不起。
学习成绩和知识都是日积月累的,想靠一两个突击起来,根本不可能。当然她没有想到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重生而来的,张旭东更懒得解释。
不是说解释就是掩饰嘛!
“啪!”张旭东手心里的铅笔笔芯一下子断了,张旭东愣了一下,第一次一股无力的颓丧感涌上心头。张旭东强忍住心头的失落,一点一点扣着铅笔上的木头,他没有卷笔刀。
“这个给你用吧!”一支崭新的铅笔递在张旭东的书本里,就在眼前,上面的纹路非常好看,像彩虹,更像一只展翅的孔雀。
“谢谢!”张旭东把笔攥在手心里,他需要这支笔,他也知道那声音是赵小雅,只是他确实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这是一个异常温柔的孩子,张旭东看着赵小雅远去的背影,过去他暗恋着赵小雅,过了二十年,心境竟然还是如此,可如果不是出了那个事情,也许赵小雅的生活轨迹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谢谢,我会感谢你的!”
收起心思,张旭东擦了擦眼角不可抑制的泪水,心里头的某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走过操场一角,张旭东一脚踢在一个软软的物什上面,低头看去,是一个样式十分新潮的钱包,张旭东捡了起来,里面有三层,第一层是钱包主人的照片,是戴雪花。
第二层则是一些零钱,零零碎碎大概十来块钱,第三层里面,竟然是整百整五十的钞票,一共是七八张!
这可是一笔巨款,这给谁捡到都是心动不已。
上课铃声想起,戴雪花和其他同学一起准备回教室,浑然没有发觉自己的钱包丢了,张旭东想着就这样还给戴雪花,可这么一笔巨款要是给其他人惦记上,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学习委员,我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张旭东喊住戴雪花。
戴雪花一脸不耐烦,可她毕竟是别人面前都是一副很文静的模样,只是狠狠瞪了张旭东一眼。
等其他人都进了教室,戴雪花这才原形毕露,恶狠狠说道:“张旭东,你要干嘛呀,装模作样也要有个限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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