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洛家大宅后,冷柔亲昵地将头靠在了洛临墨的肩膀上,她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此时的洛临墨早就卸下防备,柔顺得就像一只猫咪,他揽着冷柔的腰嗔怪道:“柔柔你真坏,明知道我最相信你的。”
说话间洛临墨在冷柔的腰上捏了一把,冷柔腰间一痒,咯咯笑了起来,她直起头,故作生气道:“你以为你卖萌就有用啦,照片的事你必须得给我查出来,我要看看是哪个人想这么害我。”
“柔柔说什么都是对,全听柔柔的吩咐。”洛临墨做了个“喳”的动作,活脱脱一个小跟班的模样。
“话说,这个谢鸿影是谁?你的好妹妹可真多,走了一个胡可儿,又来了一个谢鸿影,这事你可得跟我交代清楚。”不知为何,冷柔总觉得这个谢鸿影怪怪的,和洛临墨的关系似乎也不寻常。
车窗外灯火流离,下过雨的城市显得如此清新和零落,洛临墨动了动手腕的关节,懒懒地说道:“鸿影啊,就是所谓的发小而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算是比较熟悉。”
“什么发小,不就是青梅竹马吗?”冷柔冷哼一声道。
“晚上想去哪里吃?”洛临墨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慢慢摩挲上了冷柔的大腿。
这一招转移了冷柔的注意力,冷柔猛地拍开了洛临墨手道:“好好开车,别动手动脚的。”
冷柔白了一眼洛临墨,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和谢鸿影没什么吧?”冷柔并非善妒的人,只是一想起谢鸿影那张美丽的脸她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洛临墨赶紧缩手,摆出一副苦情的样子:“柔柔,你不爱我了吗?”
冷柔望着洛临墨可怜兮兮,如同小狗一般可怜的神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电话却突兀地响起,冷柔打开手机,看到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蹙起眉略带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冷柔冷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冷柔迟疑了一下,她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急促,心中立马升腾起不安。
“我是附属医院的医生,你的外婆突发了心梗,需要做手术,请你现在马上过来一趟。”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从很空旷的地方传来。
“好!我马上来!”冷柔挂掉电话,对洛临墨说道:“掉头!去附属医院!”
她的声音明显在颤抖,眼神里尽是慌乱,洛临墨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冷柔到达附属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进她的风衣,医院门口的树叶纷纷零落,满眼尽是萧条景象。
她快步来到医院三楼的重症监护室,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插着氧气管的外婆。
冷柔刚要冲过去就被一个人影拦住了,外婆的主治医生陈主任拿着手术同意书站在她面前:“冷小姐,王女士突发心梗,现在必须马上做手术,如果没问题的话,麻烦在这上面签字。”
“好、好……”冷柔一边看着不远处静静躺着的外婆,一边抖着手在手术同意书上面签了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签完字外婆就被推入了手术室,直到手术室的灯亮起来,冷柔才微微放松了一些,勉强撑着身子靠在了洛临墨身上。
“柔柔别怕,外婆会好起来的,有我在呢。”洛临墨扶着冷柔坐到手术室前的椅子上,柔声安慰着,声音带着坚定和温柔。
他看着身边的冷柔瑟缩如同一只可怜的猫咪,更是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冷柔忍不住捂起脸呜呜地哭起来,嘴里喃喃说道:“外婆,你千万别出什么事,柔柔不能没有你……”
洛临墨将她摁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过了几个小时手术灯终于灭了,主治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冷柔腾地跳起来,快步走上前去询问道:“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医生一脸凝重的看着冷柔摇了摇头道:“小姐,你外婆年事已高,已经禁不起手术折腾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还请节哀,最后再去陪陪她吧。”
听完这句噩耗,冷柔如遭电击,感觉整个身体的力气瞬间被抽光,如果没有洛临墨扶着,她此刻已经瘫倒在地上。
“去见见外婆最后一面吧。”洛临墨心中也被悲伤填满,他与冷柔的外婆虽然认识不久,外婆还经常“嫌弃”他长得太好看,但真性情的外婆让他觉得既可爱又亲切,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他还没有讨得老太太的欢心……
“外婆……”冷柔在洛临墨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到外婆的床头,握住了外婆枯槁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
外婆身体早已经虚弱不堪,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用微弱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柔柔,我想吃椰子糕。”
冷柔发现外婆此时竟然能清醒地认出她来,她苍老浑浊的眼珠定定地看着她,脸上是慈爱的笑意,那么安详地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外婆到了这个时候脑子忽然清明了起来,她清楚地知道面前的人是她最疼爱的孙女,而冷柔身边的就是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却总给自己送椰子糕的小伙子。
冷柔努力让自己更靠近外婆,一双红红的眼睛睁得铜铃一样大,她紧紧握着外婆的手抽噎道:“外婆……外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傻孩子,外婆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我啊,终于可以去见安安了。”外婆大口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平复起来,而此时冷柔却拼命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和外婆交握着的手上,泣不成声。
外婆叹了口气,又把眼神落在洛临墨身上,缓缓说道:“小伙子,谢谢你,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对柔柔好,以后外婆不在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柔柔,外婆才能走得安心。”
洛临墨俯下身柔声道:“外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柔柔的。”
外婆苍老的脸上扬起一丝笑,荡漾起一圈一圈的皱纹,她顿了顿道:“有个事要拜托你,是关于柔柔的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冷柔惊疑地看着外婆,她的亲生父母不是在多年前早就去世了吗?
“柔柔,你的爸爸妈妈当年在孤儿院收养了你,他们把你当亲生女儿来看,便让你以为你是他们亲生的,实际上你的亲生父母却另有其人。”外婆说完这些话,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她的呼吸越来越不均匀,她强撑着最后的力气说道:“我保险箱里有一块玉佩,那是你从小便戴着的,后来辗转回到了冷家,最后由我保管,那玉佩并不寻常,上面刻着一个“夕”字,应该跟你的身世有关,小伙子,请你一定要帮柔柔找到亲生父母,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外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这个消息让她一时之间难以相信。
可就在这时,外婆的眼睛缓缓闭了起来,旁边的心脏监护器屏幕上的画面慢慢变成了一条直线,候在病房外的医生走进来,翻了翻外婆的眼珠,而后看了看表,宣布了死亡时间。
“外婆……不要走啊外婆……”冷柔崩溃大哭,不停喊着外婆,却再也叫不醒她了。
洛临墨最后瞻仰着外婆的遗容,她如同睡着了一般,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冷柔找到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亲人。
一切身世皆是身外物,只有眼前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而冷柔一直以为的唯一亲人,就这么永远地离开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空空的街道上没有任何行人,只有几盏零星的路灯闪烁着清冷的光,这熟悉的场景依稀让她想起小时候的一切。
冷柔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接回了冷家,没多久爸妈出车祸身亡,她被认为是扫把星,在冷家受尽白眼,唯一对她好的便是外婆,每当在冷家受了委屈,无处可去的时候,她总会去找这个外婆。现如今连外婆都不在了,天大地大,她唯一的容身之所也没有了。
冷柔有着普通孩子所没有的成熟和敏感,但她依旧是一个需要爱的孩子,也是这样的夜晚,外婆总会带着自己在黑黑的长街上行走,那时候外婆家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面包店,外婆总会给自己买一块豆沙面包,豆沙面包哪里都有,可童年的温暖和慰藉却是不可替代的。
冷柔牵着洛临墨的手一路走着,不知何时又来到了外婆生前住过的家,那栋小小的房子永远不会再亮,而附近的那家面包店却依然亮着零星的灯火,她踱着步子又来到了那家熟悉的店铺。
“老板,要一个豆沙面包。”冷柔眼神空洞,只是下意识地说道。
“冷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都这么晚了?”戴眼镜的老板一眼认出了冷柔。
“哦,恰好路过,想吃你家的豆沙包了。”冷柔微红着眼圈接过了豆沙包却没有咬上一口。
洛临墨掰了一块豆沙包,轻轻递到冷柔的嘴边道:“啊,张嘴。”
冷柔下意识的张嘴,豆沙的清甜混合着面包的绵软融化在了嘴里,却是外婆的味道,两行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洛临墨揉了揉冷柔凌乱的头发道:“柔柔,你再哭下来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快让我抱抱,抱抱你就不难过了。”
冷柔再也抑制不住,她一把抱住洛临墨,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外婆不在了,我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
“那我算什么啊?我也是你的亲人,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父母。”洛临墨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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