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少陵打了哈欠:“皇……皇上!这夫人呢,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要想让她好好和你说话,你得先和她好好说话!”
“我没有好好和她说话吗?你不是一直在附听偷听么?装什么糊涂!”孟宣又骂道。
“我可不糊涂。是,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别说是夫人,就是普能的女子也会被你气走的。你是个男人,还是皇上,你能不能……唉,算了,你又不会哄女人,我教你你也不会,你天生就这是块榆木疙瘩,你还是和你那个姜若说话去吧!”范少陵松开了孟宣。
孟宣的双手一得到解放就想反攻范少陵,范少陵早就跳上了树:“我说,我说的实话,你生什么气,哪有你那样对夫人说话的?你心里明知道她就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偏要说她其实也是个俗不可耐的人,她自然以为你其实是不懂她的!人家康公子可是常常说,懂你的人呢,不用解释,不懂你的人呢,何必解释,你这是伤了夫人的心了。唉,我也替你惋惜……”
孟宣听了范少陵的话,怒气减了不少,他立在原地望着树上的范少陵道:“你下来!”
“我不下去!”范少陵梗着脖子道。
“你下不下来!”孟宣又问。
范少陵干脆连身子也转了过去:“都中午了,闻人应该给我准备好饭菜了,我去吃饭了!”范少陵说完便往菜园子的方向掠去,孟宣又打了自己身国的树一拳,起身跟上了范少陵。他非得弄清灵不可,为何曹初灵突然就与他这样生份了!
后山底下是范少陵与小狼等人开辟的一大片菜园子,这个时候凉棚里有阵阵香味传来,范少陵在菜园子里留下一串残影,人已经坐在了凉棚里了。
孟宣倒没有太着急去棚子里,他看了看那一片菜园子,看着那满园的青绿,还有果实的黄红,他心里最后一点怒意也消失了。他倒是注意起这山来,远远望去,青山如云,山顶线条极为温柔,顶上还有白云相依,看到这等柔和的天象,他的嘴角又重新浮起笑容来,也为自己刚才和曹初灵发怒而后悔起来。
闻人姒儿自然看到了孟宣,她悄悄地问范少陵:“皇上怎么来了?”
范少陵夹了一口菜吃:“谁知道。”
闻人姒儿也坐在了范少陵的对面,她又问:“你们两个好歹是兄弟,你不招呼一下,不好吧?”
“我招呼过他了!看,这就他打的!”范少陵说着指了指自己手上破的一小块皮,那是刚才与孟宣交手时被孟宣的指甲划伤的。
闻人姒儿扁扁嘴,起身将茶热上了,一会儿孟宣要真的过来,她还得沏茶给他喝呢。
正说着,孟宣往这边来了,走到棚子前面他便看到了闻人姒儿,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以为闻人姒儿就是曹初灵。因为她们不光是长得相像,连气质也像,不过闻人姒儿的眼睛更多是静,而曹初灵眼睛更多的是笑。
“这位是……”孟宣道出声。
范少陵夸张地叫出口:“哎呀!忘了把你藏起来了,也忘了这位皇上没见过你了!更忘了你和夫人长得相像了!”
“闭嘴!”闻人姒儿瞪了范少陵一眼,她扭头冲孟宣道:“皇上,请坐。”
孟宣的目光多打量了闻人姒儿一会儿,直到她进了屋子去拿茶杯了,他才不解地坐下来。
孟宣垂下头来,他喝了一口茶,又叹了一口气。他抬头看闻人姒儿还站着,就道:“你也坐下吧,这里不用见礼,再说了,在这里还真没人把我当皇上。”
闻人姒儿也大大方方地坐下,她问:“夫人是与皇上闹别扭了?”
不等孟宣开口,范少陵便对闻人姒儿道:“你是没听见他们刚才说的话,能气死你!”
孟宣瞪向范少陵,范少陵也识趣地住了口。可闻人姒儿却笑笑问:“那夫人与皇上说了什么?”
孟宣叹了口气不说话,范少陵却是压低了声音道:“本来应该是最亲近的人,但是说起那话来倒不如陌生人,我看夫人是懒得与他解释,说不定人家懒得与他维持这段关系了。”
孟宣还是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的愁容却是浓了起来。
闻人姒儿依然笑,她已经猜到孟宣和曹初灵说了什么了。闻人姒儿又给孟宣添了茶道:“皇上呀,这女人与男人是不一样的,您不能与女人讲道理,因为讲也没有用。夫人呢,您还是哄着吧,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孟宣这才开口:“我只是想问问她,为何要干涉我攻打西凉。”
“皇上这不是在开玩笑么,夫人只是一介女流,她哪里懂什么家国大事。”闻人姒又道。
“不用瞒我了,我什么都知道。”孟宣道。
闻人姒儿看看孟宣,识相地闭了嘴,她冲范少陵道:“去,把粪起了,一会儿翻翻地,“是,娘子!”范少陵乐呵呵地应一声,又似一阵风似的跑远了。闻人姒儿也收了碗筷往屋子里去了。
孟宣一下子脸黑了,他更不明白了,他这是说错什么了让闻人姒儿以这种方式赶人?看来他应该回去问问姜若了。闻人姒儿到底是曹初灵的人,她当然是向着曹灵了!
孟宣也感觉自己无趣了,只能出了枫叶山庄。
西凉皇宫。
慕昊天睡得极不安稳,胡公公也似是老了几岁。慕昊天这一趟出门,本来胡公公是碎白的头发,现在已经满头银发了。
胡公公往安神殿中去,他问殿中的宫人:“皇上回来的这几天,一直是这样么?”宫人点了点头。
慕昊天看来是被东灵刺激到了,也被这生战争刺激到了。他已经听朱荣说了,慕昊天差一点死在大军中,就是朱荣将他平安带回来,朱荣的手下也死光了。胡公公叹了口气,他转身要出安神殿,不想慕昊天却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
胡公公立刻急步往帐中去,满头大汗的慕昊天在看到胡公公时他的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这个老奴将自己一手带大,又在万相寺将他抚养成人。虽说是家奴,但是实际上却形同他的父亲。
胡公公轻声问:“皇上是做恶梦了?”
慕昊天环视了自己的宫殿一周,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了王城了,并不是还在军中。慕昊天又看看胡公公,见他已是满头的银发,他突然的一种想哭的冲动。
慕昊天紧眨了两下眼睛,他冲胡公公道:“胡公公,朕有些饿了,你让人送来吃的,要是朕爱吃的。”
“是,皇上。”胡公公立刻转身出去了。
慕昊天见胡公公走后,他闭上眼睛猛的躺回了床上。在军中的情景在他脑海里回放着,他的手也渐渐握成了拳。
帐外的胡公公引着宫女往里面来,慕昊天立刻松了拳头睁开了眼睛。
“皇上,粥送过来了。”胡公公轻声细语道。
“放下吧。”慕昊天重新从床上坐了起来,“更衣。”
胡公公看着慕昊天将粥吃净了,他笑盈盈的问慕昊天:“皇上可是还想要吃着什么?”胡公公看慕昊天的眼神确实慈祥,他是慕昊天的家奴,更是一个看着他身为皇子受尽苦难的老人。
慕昊天很是享受重新坐在皇宫里的感觉,他去荆州时,吃不好睡不好,那些人也不了解他的心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是想念胡公公。回了皇宫,他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他要将一切控制于自己的掌心之中,他不要做事在畏畏缩缩,遮遮掩掩,在乱军中经历了生死,他越发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帝王!
胡公公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站着,老奸巨猾的他自然发现了慕昊天的异常。他从军中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更是心事重重,只是他如果不愿意说的话,胡公公却是不能去问的。慕昊天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
“对了,胡公公,这次皇宫之围,康烽算是立了大功了吧?”慕昊天问。
胡公公点头:“是啊皇上,后来康公子大病了一声,直到现在精神还不是很好呢。”
慕昊天点着头道:“我知道他不容易,还有,他与齐阳公主的事情,我想尽快让他们定下来。”
“恭喜皇上了。”胡公公立刻道。
“这次的……仗……”慕昊天说着说着但叹了口气,他似是被噎住了,不想往下说了。也是,虽说他是御驾亲征,但是他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相反的,他还赶跑了两位大将成将军与钱将军,他更是太过信任他身边的那几个公公,而贻误战机,让李靖得了逞。这是他的错误,他心里明白,但是他却没有勇气承认。
胡公公早就知道慕昊天在想什么,于是在慕昊天再次开口前,他忙说:“那几个误事的小公公我让人处置了,都是他们迷惑了皇上。”
慕昊天又点头,他就知道胡公公是会为他找借口的。因为他是皇上,他就算是错了,也不能说是错了。他不能有错,有错的是他身边的人。他在犯错误会决定时,他身边的人便是没有好好指引他,那这些身边的人要他们又有何用。
这在慕昊天看来是正理,只是若是曹初灵看来的话,就是慕昊天太虚伪,太不敢承担责任了。
“还有……”慕昊天犹犹豫豫地吐出了两个字,胡公公立刻笑着接着说:“朱将军与福将军正在收复失地,东灵那边正对付竭国人,他们恐怕自身都难保了。朱将军与福将军立下了大功,皇上要论功行赏,更要大宴宫中!”
慕昊天的嘴角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胡公公就是这样善解人意。他慕昊天心里想什么,胡公公一眼便能看出来。
这宴会是做给百姓看的,因为慕昊天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打了胜仗的!自己这一趟是没有白白出去的!这些失地是因为他的“御驾亲征”才收回来的!
可实际上呢,他不但是做了无用功,更是耽误了战机,只是对着百姓他自然不能将自己的这些事情说出来了。所以他要大宴宫中,以百姓以假象。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有着一丝自卑,也有着一丝虚荣,他不能让百姓们以为他不如孟宣,他西凉不如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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