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笑得轻松、灿烂,“你爹地绝对不会看着你有事。你也不要灰心。”
她的话,似乎真的成功安慰到孩子,孩子不哭了,抹干眼泪,大眼直勾勾的望着她,“漂亮阿姨,你是爹地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
夏然心里涌出些许涩然。她轻轻摇头,“不是”
“那你们?”
“我们只是朋友。”她笑得有些累。
妞妞点点小脑袋,“我妈咪很想当爹地的女朋友呢,妞妞也想爹地娶妈咪。”
夏然的笑容,越发艰难。她张张唇,想说什么,喉间却堵得异常难受,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妞妞却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脖子,天真的笑起来,“阿姨不要难过。我知道爹地不会娶妈咪。爹地和妞妞说过,他喜欢的是漂亮阿姨你。”
夏然心神一荡,眼泪糊了眼眶。
即使他们相爱,那又能如何呢?爱情,在生命面前那样脆弱
如果谈谈执意要和他结婚才救妞妞,那他又该如何?即使他忍心,她都会觉得不忍。
望着一大一小消失在眼里,付易琛眸光深邃复杂。
孩子一走,付夫人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她抖着手,摸手机,“给谈谈挂个电话,我倒是要把话问清楚了!她是成心不想让我们好过了。”
付易琛扯了纸巾递过去,“妈,先冷静点。”
他顿了顿,看一眼楼上,“这几天不要让她再接近妞妞,电话也尽量不要让妞妞听。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不能保证她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付夫人一想到孩子刚刚惶恐不安的样子,心疼得直抹眼泪。也管不得那么多,拿手机出来直接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是妞妞吗?”谈谈很快的接了。
付夫人冷哼一声,“难为你还记得你有这么个女儿。”
一听她的声音,谈谈慌了起来,“是不是妞妞又病发了?”
“你前天都在妞妞面前胡说些什么!你难受,就得让我们付家都跟着过不去!阿柏为了你丢了性命还不够,现在你还想怎么样?”付夫人难得如此疾言厉色,也实在是气极了。
“原来是来发难的。”谈谈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苍凉,“付夫人,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也不是成心想让你们为难,但我也绝不放弃我最后的立场。要么结婚,要么大家就一起难过好了!我在妞妞面前说的话也是句句属实。她口口声声叫着的爹地,现在是不愿意救她,不是吗?!”
“你别欺人太甚!”
“我不过是在维护我应得的权益。我没有义务再白白替你们生个孩子!”
付夫人的语气冷若寒霜,让人心惊,“那你现在也给我听好了,不管你耍什么手段,我也不会再允许你入我们付家的大门。想当我的媳妇,简直是白日做梦!还有”
她顿了顿,“以后,你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妞妞,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她!”
谈谈在那端一怔。
下一秒,不等她有所反应,付夫人已经断然的挂了电话。
听着那冰冷的嘟嘟声,谈谈有片刻的慌乱,下一秒,颤抖着手回拨过去,可对方却已经关机。
不要!
连她的妞妞,也要不属于她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的一无所有了!她不过是为了逼迫付易琛,才把事情做得这样狠,可是,为什么结果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不但不答应娶自己,连妞妞都要被他们夺走了
好久
楼下总算平静了,夏然牵着妞妞下楼。
付易琛沉步过去,付夫人已经将妞妞紧紧抱在怀里。
“易琛,能送我回去吗?叫司机就可以了。”夏然要求。
付易琛眸色微变。
付夫人看他们一眼,出声:“这么晚了还回去?没什么事的话留一晚好了。”
夏然抿了抿唇,“不用麻烦了。最近我朋友心情不好,我得回去好好陪她。”
付易琛薄唇轻抿,看不出神色,但也不曾拦她,只是点点头,顺手比了比姜汤,“先把这个喝了,我去楼上换衣服,送你回去。”
儿子已经这么说了,付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夏然乖乖的把姜汤喝了,付易琛已经转身上楼。很快下来,夏然还穿着睡袍,抱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正和妞妞道别。
付易琛深深的凝她一眼,才出声:“走吧。”
“嗯。”夏然点点头,又和付夫人道别。
“妈,今晚就带着妞妞睡我这儿吧。”付易琛交待一声,将手里的外套顺手披在夏然肩上,“外面冷。”
夏然心里一紧,紧了紧外套。
她,贪恋着,这份温暖。
一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
好几次,夏然张唇想说什么,他似知道她要说的话,只是轻轻阻止她,“什么也别说,我知道。”
她便只好将话收进腹中。
等到到了楼下时,夏然终于忍不住,推开车门下车前,回头凝望着易琛。
抿了抿唇,尽量笑着开口:“你真适合当父亲”
付易琛歪着头,疲惫的靠在椅子里,双目凝着她,“所以呢?”
夏然沉吟了一会儿,似在拿捏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好久,她才艰难的启唇,听到自己的嗓音都在颤抖,“妞妞是个好孩子,值得你这样爱。”
她顿了顿,才继续:“尽量去救她。”
所以,她的意思是劝他向谈谈妥协?
付易琛痛苦的闭上眼,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不堪。
好一会儿他睁开眼来,双目直勾勾的望着她,有着掩藏不住的沉痛,“夏夏,你会甘心吗?”
不甘心!她当然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不甘心又有什么意义?
她垂下头,露出白皙的颈项。搭着他宽大的外套,灯光下的夏然,看起来越发弱不禁风。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朝他轻笑,笑出了眼泪,“易琛,到现在我才真正领悟,爱情在很多时候真的都不堪一击。曾经明轩哥要因为公司、因为家族而不得不娶覃芯渔——即便他是那样不甘心。现如今,为了救妞妞,我们都不得不放下心底的不甘。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活。如果我们只顾自己在一起,而放任妞妞的病情不管,我想,接下来的每一天,我们都不会好过——因为,我们肩上背负了一个沉重而脆弱的生命!我们的心里更是背负了一段见死不救的罪恶!”
车门被关上。
夏然留下了他的外套,在副驾驶上。付易琛伸手过去,曲指牢牢握住。外套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他紧紧抓着,仿佛在抓住最后一丝空洞的希望。
怔忡的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沉痛的闭上眼,将涌起的朦胧雾气藏在眼睑之下。
而另一边
夏然走进黑沉沉的楼道后,身上所有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无力再多走一步,只是靠在墙上,捂着嘴哭得撕心裂肺。
等到收敛了情绪,夏然才进屋。
思远正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盯着电视屏幕。屏幕上在上演韩剧,唯美的画面,绚烂的色彩,照进思远眼里却是那样空洞和灰白。
夏然拧着心,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思远?”
思远这才回过神来。本无焦点的眸子眨了眨,才看向她,“夏夏,你回来了?怎么穿成这样?”
思远脸色苍白如纸,并不比夏然好到哪里去。
夏然长叹口气,“我没事,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没胃口。”
“没胃口多少也要吃点。我给你去煮碗面。”
“别忙了。我真吃不下。”思远拿着遥控器,来回换着台。
夏然径自往厨房走,“不管,吃不下也要吃,当陪我。我晚上也没吃多少。”
思远便不再答话,只是郁闷的将自己抛进沙发里。爱情,真他妈是个烦人的玩意!如果她爱上的是一个随随便便普普通通的男人该有多好,可为什么偏偏要是她爸爸最最痛恨的人呢?
正胡乱想着,只见夏然突然风风火火从厨房跑了出来,一下子就冲了洗手间。
“唔”传来难过的干呕声,夏然正狼狈的抱着马桶。
思远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起来,端着纸巾盒就跑进厨房,“夏夏,你怎么回事呢?”
手一下一下拍着夏然的背,思远扯着纸巾擦她的嘴,“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把肠胃吃岔了?”
“没事儿,没吐出来。”夏然虚弱的摆摆手。
思远扶她起来,“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去?别食物中毒了。最近无良商家多得狠,什么都不能乱吃。”
“没那么严重。最近总是有想吐的感觉,可又吐不出来,刚闻到点油烟味儿就受不了了。”
思远拧着眉,担忧的看着她,“不是你工作强度太大,身体出毛病了吧?”
夏然没做声,轻咬着唇。
好一会儿,才出声问:“思远,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上午没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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