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一半给父王那边送去。”说完,筱萱又捡了两个在手里把玩起来,凌家那边爹娘一定是知道了黎墨天走了,自己却没跟去,想来问问怎么回事儿。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于是又叫了绿珠,“上回从多宝阁回来,王爷给我娘拿回来的翡翠簪,我让你收起来,想着回门的时候给娘捎上,事情一多我竟忘了,那簪子你可还记得放哪了?”
“自然记得!奴婢可是好好的收着呢!”绿珠笑了笑,“可是要给夫人送去?”
筱萱点了点头,“你亲自送过去,就说王爷走时我身子不大舒坦,是以就没跟去,万不可说我置了气,懂了吗?”
“姑娘放心,我省得的。”绿珠转身去拿簪子了。到门口时却被绿倚拦住了。
绿倚把她拉到廊下,绿珠奇道:“你不是去瑞王府了么?”
绿倚却是反问她,“姑娘是不是让你去凌府?”
“是啊,说是让我去给夫人送个簪子,怎么了?”
绿倚向里面使了个眼色,道:“姑娘心里转不过弯来,其实她是担心着王爷呢!不过是拉不下脸罢了。你也别与夫人说许多,只说王爷是舍不得姑娘吃苦,这才没带她去,你这样说,夫人心里也舒坦些。”
绿珠点点头,“我正想呢,姑娘让我跟夫人说是她身子不舒坦才未跟去,我若这样一说,夫人免不得又要担心。”
绿倚见时候不早了,便推了推她:“你快去吧,回来还能赶上晚膳。”
“哎!”绿珠应了,“你也快去吧,我那近,不多远就回来了,瑞王府可离这有些距离呢!”
筱萱拿着两个柑橘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没办法,她一闲下来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黎墨天那个混账。
“绿倚!”
“姑娘,绿倚姐姐去瑞王府送橘子了。”涟漪在门口回道。
“绿珠呢?”
“绿珠姐姐去凌府送簪子了。”
筱萱:……
“拿上剩下的半框橘子,咱们去邢王府。”
“是。”涟漪闻言便拿了个竹篮来,将橘子捡到篮里,随着筱萱去了邢王府。
邢王府离镇南王府也就隔了一条小巷,因着两个王府都是前朝就建成的,再加上历代宗亲的修缮扩建,是以到了如今规模都不小。
筱萱带了涟漪入了邢王府的门,门房上的人就紧着进去通报了。两人才走到一进院子的垂花门,邢王妃就带着丫鬟出来迎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去通州了吗?”邢王妃上前拉住她,笑道。
筱萱屈膝见礼:“王婶。”
邢王妃见她神色郁郁,便也没有再问:“走,进去说。我这府里你还没逛过呢!”
筱萱向四周看去,前院倒也平常,这后院倒是种了许多绿植,郁郁葱葱的,也是好看。
“王婶喜欢这些?”筱萱问道。
邢王妃笑了笑:“谈不上什么喜欢,年纪大了,就爱看这些暮气沉沉的颜色。”
“这样鲜艳的绿色,哪里就暮气沉沉了?瞧着眼睛都爽利了!”筱萱赞道。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品种,平时养着玩儿罢了。你若喜欢,我让人给你送两盆去!”邢王妃很是大方,拉着筱萱就走到了一个特制的一人高的架子前,指着中间的那盆花道:“你瞧,这是我养了三年多,从封地带回来的凤仙花。这样的淡紫色我敢说你寻遍京城也寻不到!”
筱萱往前走了走,她见过紫红色的和大红色的凤仙,确实没见过这种淡紫色的,像是掺了奶一样。
“想来王婶必是极宝贝的!”筱萱笑道。
“再宝贝也防不住它谢了啊!”邢王妃拉住她的手,“你回去用石舀子捣碎,掺了白矾,裹在指甲上做蔻丹,那颜色也是极美的!”
“那可不行!”筱萱笑着拒绝了,“若王婶真要送我,不如就将这旁边的杜鹃花送我一盆,我闲来无事,正好养着玩儿!”
邢王妃闻言顿了顿,让丫头们都下去了,悄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跟着王爷去?”
筱萱点点头,“没有。”
邢王妃是何等人?能让邢王爷在万花丛中流连完了还对她言听计从的人,能在各式环肥燕瘦的女人们的勾心斗角下不但毫发无损反而能成功抽身的人。她一看筱萱的神情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说心里话,通州那种地方,你不去是最好的。镇南王,他也是为着你考虑的。”她见筱萱不吭声,便知她心中有气,遂笑道,“你既来找我,就说明你也不想心里堵着,想找个人开解开解你罢了。”
筱萱见邢王妃一语道破了,便也不强撑着了。“我不过是想不明白,难道在他心里,我就这样娇气?吃不得一点苦头吗?”
“你是记挂着他的。”邢王妃拍了拍她的手,“你自己舍得自己吃苦,他却不舍得你吃苦。黎墨天那孩子,虽我们见的不多,但就是听也听过无数次了。”
“都说他冷面,可每次我见着他对你都是用了心的。你们成亲那日,他特特嘱托了我,在新房里护着你些,怕你新娘子脸皮薄,顶不住她们打趣。”
“还有这事?”筱萱仰头。
邢王妃叹了口气,“你还道他不信任你,说句不中听的,你又何曾信任他了?”
“你若信任他,便该知晓他对你的心意,也不至于与他置气了。”邢王妃见筱萱面上带了几分愧疚,又道:“你在府中好好的,吃的好睡得好,等他回来了看到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心里也是高兴的。到时候你再与他闹,他必是由着你的。”
绿珠双手将信封递给她,打趣道:“您还说王爷不记挂您呢,奴婢可是特意打听了,瑞王爷那边都没有收到王爷的信呢!”
“多嘴!”筱萱瞥了她一眼,“去帮着涟漪打扫院子去!”
“姑娘不必撵我走,我识趣着呢!”绿珠说完,笑嘻嘻的转身走掉了。
筱萱飞快的拿起信封,信皮上是空白的,显然是他写了让身边的人送回来的。
信封里面是薄薄的一张纸,筱萱将纸抽出来,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还真是难为了他,一介武夫,那双常年拿刀剑的手还要提笔给她写家书,筱萱想想就觉得好笑。
他写信也不讲究那些个格式,头一句话上来就是“我已到了沧州,明日改走水路了,以后的信可能会到的晚些。照顾好自己,等我。”
筱萱把纸翻来复去看了几遍,又翻了翻信封,确认黎墨天确实就写了那么几个字的时候,筱萱不禁气结,多说两句话会死吗?难道不解释解释为什么要骗自己?还是他觉得他本没错?
筱萱将信摔在桌子上,就写了这两句话就让我等你?等个屁!反正现在王府里就自己一个主子,到时候自己偷偷养几个小白脸谁能管得着?天高皇帝远的,看老娘不在你头上种一个呼伦贝尔大草原!
“绿珠!”筱萱朝门外喊道。
“怎么了姑娘?”绿珠应声而来,看筱萱一脸气愤有些奇怪,“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送信的是谁?”筱萱问道。
“是王爷的一个侍卫,现在还在门外候着呢,姑娘可有话要问?”
“让他走。”
“啊?”绿珠惊讶,“可您没有什么要回给王爷的吗?那侍卫可还等着呢。”
筱萱眼珠一转,提着裙子进了书房,在架子上抽了张宣纸,随意的折起放在了一个空白的信封里,递给绿珠:“把这个给他,打发他去吧。”
绿珠不明白筱萱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接了信封照做了。这边绿珠刚走,那边绿倚就来了,说周管家求见。
“让他过来。”筱萱直接在书房见的周管家,她坐在黎墨天常坐的那把紫檀大圈椅上,“可是丞相府那边有了消息?”
周管家行了礼,也不废话,“正是,圣上昨日派了太医去看,听说今日早上杨小姐才清醒过来。头部没有大碍,只是左腿似乎是……”“怎样?”
“似乎是残废了。”周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杨姑娘还未说人家,就这样残废了,下半辈子算是玩完了。
筱萱的手紧了紧,“消息可准确?”
周管家回道:“是从太医的药童那得的消息,后来杨家也没有将这事压着,杨小姐可能残废的消息就连他们府中出来采买的婆子都知道了。”
既没有压着,那便是刻意传出来的。采买的婆子在菜场市集上一传播,又关乎皇家,还愁消息穿得不远?
筱萱皱了皱眉头,这杨家,连女儿的名声都不要了,真真是放手一搏了。
周管家似还有话要说,筱萱看着他,“还有什么?”
“您让我看着崔家,崔府昨日晚上从角门抬进了一个妾室……”
筱萱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计较,崔典仪抬进门的,应当就是那燕春楼的百花娘子晚晚姑娘了。
“崔大人好福气。”筱萱手指叩着桌面,“杨家和崔家是连襟,杨家若想做些什么,崔家不会不出力的,你继续让人盯着。”
“是。”
“你先下去吧,一有消息记得来通知我。”
周管家走后,蒋妈妈带了一个大夫进来,看样子应是在门外等了许久了。
“王妃,该换药了。”
筱萱抬起胳膊看着手腕上缠的纱布,突然有些担心会不会留疤。
那大夫给筱萱换药时,筱萱瞧了一眼,伤口不深,但在白嫩的手腕上却显得有些狰狞。
“纱布要缠到几时?”筱萱出声问道。伤在手腕上,春天的衣裳袖子短,纱布难免露在外面,有些不好看。
那大夫边给筱萱上药边回道:“回王妃,这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现下只是怕它感染。待过个两三日它结了痂,自然就用不着纱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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