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少爷怎么办?”
...
1802病房,夜晚。
钟伯手中握着电话,一脸为难的从阳台走进房。
沙发上,陈一航从文件里抬起头:“怎么了,钟伯?”
钟伯一脸为难道:“我家那口子打电话来,说是家里下水道堵了,让我回去看一看。”
“那就回去吧。”
“可是少爷....”
“我没事!”陈一航放下手中文件,一脸温和的看着钟伯:“钟伯回去吧,有没有人在这里,其实都一样。”
“这...”钟伯很为难。
“去吧!”陈一航低头拿起文件,“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后天就出院了。”
钟伯凝眉,想到自己平时在这里也没有做什么,夜里少爷从来也没有叫唤过自己,几乎每夜自己都是一觉睡到清晨,便踌躇着道:“少爷,那..那我就回去了?”
“去吧!”
“我尽快忙完,忙完我就过来。”
“不用来了,安心处理家里的事情。”
“那好吧!”
**
刘家。
高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当她再一次背过身,刘志浩自身后搂住妻子:“怎么了?”
高洁转头,面对刘志浩,欲言又止。
刘志浩捏捏妻子的脸颊,含笑:“自打昨天下午去了一趟医院,你就心事重重,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连对老公我都不能说吗?”
高洁拧眉,突然从床上坐起:“志浩,你说嫂子会不会已经结婚了?”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刘志浩也从床上坐起来。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高洁道,忧心忡忡:“万一嫂子真的已经结婚了,那怎么办?”
“按理说,不至于。”刘志浩眼前划过唐云雁离开的那一天,泪流满面,眼里无尽悲伤,道:“你嫂子很爱一航。”
“可是....”高洁想到在医院里,唐云雁的手上牵着一个小男孩,那男孩还喊她妈妈,眉头紧蹙,“志浩,你说万一嫂子不但结了婚,还连孩子都有了,那该怎么办?”
“不太可能吧!”
“志浩,如果嫂子真的已经结婚生子,那对于一航来说,是不是宁愿这辈子都找不到嫂子,这样的结果更好,起码,他还有着念想?”
“一航已经在找她了,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她。”
“怎么办怎么办?”
“到底怎么了,小洁?”
“不不不,我不能说,我答应过她,我不能说。”
“你有你嫂子的消息了?”
“没有。”
“小洁,只要撒谎,你就会揪自己的衣襟。”
高洁连忙低头,果然,自己揪着睡衣衣襟不放。
“志浩...”高洁艰难的开口,她看着刘志浩,闭了一下眼睛,睁开,似乎下定了决心:“没错,我今天在医院的确看到了嫂子。”
尽管心里有准备,可这一刻听高洁亲口说出来,刘志浩眼里依然有着震惊,他看着妻子,等着妻子说下文。
“可是,她的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喊她妈妈。”
“你是说?”
高洁烦躁的抱一下头,“我不知道!我的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一航,我怕万一嫂子真的已经结婚生子,那一航...五年苦苦的等待,倘若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我怕一航会承受不住,他那么爱嫂子!可是如果不告诉他,明知道他在找她....志浩,你说该怎么办?”
“让我想想...”刘志浩也陷入为难,他低头,几秒钟后,他抬头,握住妻子的手:“不管说与不说,这件事情都要等到一航出院后。”
“可是...”
“放心,相信你嫂子不会那么快离开。”
“那好吧!”
丈夫安定的目光让高洁心情逐渐平静,她躺了下来。
灯关上,黑暗中,夫妇俩都睁着大大的眼睛。
**
寂静的走廊,幽暗的灯光打在走廊上。
是凌晨两点,走廊上悄无声息。
忽然,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风,吹得门“吱呀”一声响。
“云雁。”陈一航猛然从床上坐起,他伸手抚向自己的头发,低头看着手指,迎着灯光,那手指上隐约有着水印。
“云雁?”心里“咚”的一声,陈一航迅速下床,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只停顿了一秒,便匆忙沿着走廊外跑去。
长长的甬道,唯有灯光,没有一个人,他跑向出口。
电动玻璃门自动打开的那一下,身后传来护士的声音:“哎,你哪个房间的病人?你要去哪里?住院的病人不能私自离开哦。”
没有回应,前台护士眼睁睁看着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跑进了电梯。
**
“少爷?”
钟伯从医院的大门口走进来,沿着住院部大楼走去,老远,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加快步子跑过去,果然是少爷站在那儿。
他一动不动,眼睛望着前方。
“少爷?”钟伯走到陈一航面前,轻轻喊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陈一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他没有看钟伯,似乎也听不见他说话,他只是望着前方,定定的。
寂静的夜,风拂过林木,吹过他的衣襟,穿过他的发梢。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钟伯转身,顺着少爷的目光看过去。
安静的夜,偌大的院子。影影绰绰的灯光照耀着前方,长长的道路上,什么人也没有。
“少爷,你...”钟伯再喊了一声,想要问什么,却在接触陈一航眼神的那一瞬,他停了下来——
那一双眼睛里,盛满孤寂与哀伤!
心中一痛,钟伯不说话了,默然而立,陪着少爷。
良久,陈一航终于开口:“我以为是云雁来过了。呵!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他笑笑,转身,“钟伯,走吧。”
一步一步走向住院部,沿着台阶上楼,钟伯走在他身后,默默的跟着他,望着他孤寂的背影。
电动玻璃门自动打开,他行尸走肉般的往病房走去。
前台的护士抬头,在看到陈一航的那一霎睁大了眼睛,她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走过走廊,转弯,身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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