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
什么?
要给我赎身了!
花知错吓得把一整块红烧肉吞了下去,呛得她差点背过气去,李嫣赶紧给她拍背顺气。
她推开李嫣,直勾勾地看着她,她眼眶之中,似乎有泪。
“姐姐,你怎么了?”她问道。
“你别叫我姐姐,乱了辈分。”
李嫣看着她,虽然不算是国色天香,也算不上美人,但也五官端正,就是脸上多了肉,看着有些娇憨。
“哦,姑娘。”花知错以为她说的乱了辈分是这个。
“是谁把你卖到这里的?”李嫣问道。
花知错起初不想说。
“是你爹?还是你娘?”李嫣直勾勾地看着她。
若是当年的花小小有她的容貌,只怕也免不了这样的厄运吧。
“你真的要给我赎身么?”花知错天真道:“那是要很多银子的,是真的吗?”#@$&
为什么?
她连梳拢都无人问津,为什么这个漂亮姐姐要买她,买来做什么?
是买回家给府里的老爷么?
“姑娘,我……”花知错咬着下唇,道:“做人要有良心,我不想骗你,不知你买我回去干什么,可……我……我……”
她终究说不出口。%&(&
今夜这个梳拢,都是骗了老鸨的,若不是碰到这个姑娘,碰到其他客人被知晓了。
可是要被活活打死。
“你往后跟在我身边。”李嫣打断她,直接道。
“真的吗?”花知错激动地问道:“给你做小丫头?”
“你愿意么?”李嫣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在看往日的自己,百千中柔情都在眼中,“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花知错放下手中的鸡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道:“姑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快起来吧。”李嫣道。
李嫣回想起在时殇里见过的花家二老,心中感念:爹娘,这是花家的后人啊,肯定是你们地下有灵,让我在这里遇到她,放心吧,我与哥嫂的恩怨,不会殃及到她。
冤有头,债有主。
曹阿四!
李嫣掐紧了拳头,眼神如刀剑冰霜。
“姑娘……”花知错呆呆地坐着,看着满桌子的好菜,却不再想吃了,心里砰砰直跳。
这是她这辈子以来,最幸运的一天了。
那种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猛然抓住稻草的感觉,那种直冲天灵盖的喜悦,若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往后我就叫你知错,从今往后,不跟你爹的姓了。”李嫣碰了碰她冰凉的手,用丝帕给她擦手。
“嗯,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花知错点头道,她根本没多想。
为何不跟爹爹的姓。
不跟就不跟吧,反正她长到这么大了,也没见过爹爹几次。
此时,老江头带着老鸨来了。
老鸨一摇三摆走了进来,厚厚的脂粉在脸上,常年累月修炼出来的假笑,只有下半张脸扯开了,眼底的皱纹纹丝不动。
她先是瞥了花知错一眼,行啊,这样姿色平平居然也有人给她赎身。
天上掉馅饼了。
“你是这里的东家?开个数吧。”李嫣走到她面前,直接道。
老鸨望向李嫣。
老鸨身经百战,什么女人都见过。
刚才李嫣是坐着的时候,她还不敢确定,因为衣袍宽大,此时站起来,她瞟了一眼李嫣微微突起的小腹。
瞧着李嫣的肩薄薄的,露出来的手腕也细细的。
她立刻断定,怀上了。
估计是买个干净的雏儿,回去给家里的男人吧。
“夫人,不如先坐下,大家好说话。”老鸨心里估摸着,要尽量多要些银子。
“好眼力。”李嫣赞道。
还不等老鸨坐稳,李嫣直接道:“一千两。”
花知错这样的,有人赎身就不错了,还谈什么价钱。
一千两。
花知错愣愣地。
她能卖一千两啊,梳拢能卖一百两她已经觉得目瞪口呆了。
“姑娘,我卖进来的时候,不过是十七两纹银。”花知错提醒道。
李嫣拍了拍她的肩。
不会让你再遭贱卖了。
老鸨心里觉得合适了,却还想再还些价,掐着嗓子道:“这个海棠啊,原先进来的时候,蠢钝得很,可是费了很大的心思来栽培的,就说她身上这身衣裳,都是上好的缎子。”
“一千五百两。”李嫣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也懒得看她,转过身对着老江头道:“江叔,拿出银票来来。”
老鸨觉得她是个有钱的傻子,还想再多说。
“银票在此处。”李嫣把银票拍到桌上,却拿手按着,“我数到十,你若不立刻拿这丫头的卖身契来换,我便不要了。”
老鸨看着一千五百两的银票眼睛发亮。
李嫣已经开始数数了。
“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老鸨慌得狂奔而出。
还说什么啊。
她们这儿的花魁,赎身银子也不过就是三千两。
这样一个毫无姿色的丫头,平常人家买去做填房,五百两就可以了。
只等李嫣数到九的时候,老鸨气喘吁吁地来了,“行了……别数了……在这儿!”
老江头一把抢过卖身契,验明真伪,甚至伸到花知错面前,问:“这上面的画押是何人?”
“是我爹。”花知错道。
李嫣夺过来一瞧,这不是花成业的字。
“这些歪七扭八的字迹,怎么会是你爹的字?”她惊道。
老鸨得了银票,反复看了看,美滋滋地放到心口上,她冷哼道:“是她继父,杀千刀的赖老狗!”
“行了你出去吧。”老江头冷声道:“吩咐人把热水抬上来。”
“好嘞。”老鸨出去了。
“姑娘,你认识我爹么?”花知错小声问道。
气氛变得沉重了,她也不敢说话,小手放在腿上,紧张地去揪锦袍上的绣花。
李嫣问:“你爹爹花成业呢?他死了?”
问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娘把我生下来,没两年,爹爹终日饮酒,把家里的银子赌光了,铺子也开不下去,然后……”
花知错努力地回想着,当年她小,并没有记忆,都是后来听人说的。
“然后我爹把我娘打了,我娘一气之下,就带着我走了。”花知错道:“从那之后我就没见过我爹爹,倒是听人说,他在城西郊外十里的梨花林,做了守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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