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少爷!”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萧潇便被身后迅速接近的黑影箍住脖子,从地上被毫不留情地拖了起来,粗壮的手臂不断在她颈间收紧,令她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被架住无法动弹,只能从齿间挤出一丝微弱的呼救。
白珺扬身形微动,不过转眼的功夫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精巧的手枪,手指轻勾“咔嚓”一声上膛,直接对准黑影的脑袋。
“白先生,别来无恙啊!”浑厚嘶哑的男音响起,带着极其别扭的异域口音。
一时枝叶窸窣,自背后一片幽暗的丛林中,慢慢走出了数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这些彪形大汉穿着黑色野外作战服,皮肤黝黑,肌肉虬结,面目凶恶不堪。
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不远处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胁持着萧潇的黑影不断后移,站在了这群人之中。
少女纤细的身躯被迫往后拖拽,雪白的小脚被地上的碎石划破渗出血丝,拼命地挣扎着却只换来更紧的禁锢。
右手抬起扣着扳机与肩膀平行,白珺扬纹丝未动,仿若手中不过空无一物。
这时其中一道稍显孱弱的人影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穿着的赫然是华尔兹侍从的制服,白面书生一般的面庞蜡黄瘦削,嘴角裂开阴狠的笑意,更显病态,说着一口别扭歪曲的中文,“白先生,五年了!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白珺扬只淡淡地站着,笔挺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即使此时手臂伸直扣着枪,身姿依然儒雅而高贵,漆黑的眼眸瞥了一眼戳在地上的银枪头,冷声道,“五年了,你们的技术还是一样落后。”
“呵!”白面男双手交叉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到那抹无力地挣扎着的娇小身影前,枯木一样的手指抚过少女甜美的发髻,阴阳怪气地说道,“要是那淬了毒的枪头直接戳穿这小美人的身子,那该有多可惜啊,连我都不忍心了呢!”
萧潇狠狠咬唇,因为喉间钢铁一样的禁锢无法呼吸,苍白的小脸浮起不正常的晕红,断断续续艰难地开口,“放……开,放开……我!”
“呵呵呵呵呵!”看着眼前娇嫩的小脸因为缺氧窒息而愈显痛苦,白面男垂头自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突然自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抵在少女脆弱的脖子上,毛骨悚然地笑着道,“你看,这里的动脉突突地跳得可欢呢,你说我如果这一刀子下来,会不会尝到这美人儿的血呢?我很好奇是不是跟她的头发一样香呢,我好像有点等不及了……!”
独自与一众恐怖武装分子对峙,白珺扬面无表情,右手持枪的动作自举起就没有改变过。微风吹落他的发丝,遮掩住了漆黑的眼眸,凉薄的嘴唇吐出冰冷刺骨的话语,“放了她,我留你们全尸。”
白面男微微一愣,突然爆发出神经质的大笑,手中的刀刃更用力了几分,在少女雪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哈哈哈哈!心疼了?那当初你对我的大哥下手时,怎么就没心软过!他就是被你活活折磨到死啊,白先生!”
“呜……”
萧潇狠狠咬紧牙关,却控制不住齿间溢出的痛呼,浑身颤抖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墨黑的瞳孔紧缩,瞬间又恢复一片漠然,白珺扬俊美的面庞冷若冰霜,淡淡道,“不认识。”
似乎被对方这样的态度激怒,白面男转过身挥舞着手中的刀子,疯狂地吼道,“五年前,被你亲手杀死的人,我的拜把子兄弟,你知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什么人?他的父亲是当今缅甸老挝边境最赫赫有名的毒品集团老大蒙沙!你杀死了干爹唯一的亲生儿子,如果不是干爹特意嘱咐,一定要活着将你带回去,让他亲手报这灭子之仇,我现在早就把你给毙了!”
脑中闪过一张令人恶心欲呕的脸,白珺扬皱了皱眉,左手的腕表表盘闪过一点红光。
见对面男人沉默着不说话,白面男心底升起快意,恶狠狠地道,“五年了,我们整整等了五年,才等到今天这个机会!不愧是白氏家族的大少爷,居然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你身边的一点漏洞,走到哪里都围着一群护卫保镖,让我们根本下不了手!好在我们没有放弃,查到你来了这里,而你竟然又自投罗网一个人离开了会场,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静静地听完,白珺扬紧紧凝视着那抹娇小的纯白身影,在瞥到脖颈间的那道血痕时眯了眯眼,状似无意地说道,“哦?你们胆子倒是不小。”
“胆子?我们做毒品生意的,个个都是把脑袋架在枪杆子上的亡命之徒!不过你们白家……好像连干爹都没办法琢磨清楚,甚至他老人家都打算要忍痛放弃……但是我不会!我管你什么黑家白家,我统统都不怕!等我待会把你抓回去,放一把火直接把这里全烧了,又有谁会知道是我干的呢?就跟你五年前做的一样!哈哈哈哈!”
白面男仰头癫狂大笑,又突然回头叫道,“牙仔,出来,奖励你的时候到了!”
随着他的叫喊,自一排大汉中走出了一个光头龅牙的矮壮男人,咧嘴说话时露出几颗镶着的金牙,对着白面男恭敬地道,“古爷,请吩咐。”
白面男自腰包中取出一支装满液体的注射器,交到牙仔手中,阴狠地道,“那会还是靠了你来通风报信,我们才能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大哥,现在我赋予你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利,亲手把这针给他打进去,去!”
“是!”
牙仔弯腰接过了注射器,却在转身看向对面沉默静立着的男人时,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恐惧。
没有注意到牙仔的异样,白面男又转头看向身侧苦苦挣扎着的少女,冰冷的刀片贴着她白皙的脸蛋下滑,挤眉弄眼地说道,“白先生,我看得出来,你很宝贝这个小美人嘛,只要你乖乖跟着我走,我兴许可以考虑放过她呢。”
“白……白……少爷,你快走,走啊!不要管我!”头脑因为极致的痛楚与恐惧已经几近昏厥,萧潇狠狠咬住舌尖,让剧烈的刺痛唤回一点点意识,用尽全身力气从齿间挤出这句话后,已经快连呼吸都做不到。
不可以,不可以伤害他!
“啪啪啪”
白面男双手击掌,瘦削的脸扭曲成褶皱的树皮,嗓音嘶哑而怪异,“啧啧啧,真是感人至深呢,白先生,你这美人儿可比看起来要坚强许多呢,居然撑了这么久!可是怎么办,我这边这么多雇佣兵端着枪,你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逃不了啊。还是好好享用我送你的这份礼物吧,这可是我们最新研发的高纯度毒品,有钱都买不到的,这一针下去保你欲仙欲死,连自己名字都能忘!”
“呜……不……!”
大脑因为窒息缺氧,已经彻底无力挣扎,萧萧绝望地闭上了双眸,两行冰凉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白珺扬如一座冰雕静止在原地,少女微弱绝望的声音萦绕在耳际,漆黑的瞳孔渐渐浮起一层薄红,丝丝缕缕地扩散开来。
牙仔慢慢地朝前走去,面前男人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面朝着他,忍不住脚下有些虚软,后背渗出了冷汗。
五年前,作为蒙沙贩毒集团大公子,帕布一人霸据着缅甸边境山区内的一个小村落,逼迫村民替他种植罂粟,并纠集百余人组建、训练了一支私人卫队,专门制作毒品并贩卖至周边各国。而他牙仔,便只是跟在帕布身边的一个小马仔。
那天,帕布在岗哨上用望远镜看到一个神秘而又危险的东方男人,黑衣劲装,俊美绝伦,居然敢独自一人深入这无人踏足的深山之中!帕布顿时燃起了熊熊的征服欲和兴趣!
帕布平时便用毒品操控一些小孩,这时就派出了他的“童子军”,让天真无邪的小孩热情地端着水给那个路过的男人送去。在那个男人冷漠拒绝的同时,将淬了剧烈迷药的银枪打在他的背上,然后迅速命人将陷入昏迷的男人送到位于村庄后方的大本营内。
这是帕布经常干的事情,抓一些人来用毒品控制折磨他们,让他们替他卖命,做任何事情!
就在那座茅屋里,牙仔因为好奇,躲在后门暗处偷看,却亲眼见到了一副终生难忘的可怕场面!
那本该陷入重度迷幻中的男人居然睁开了眼,明明背上已经被鲜血浸透,那银枪上的麻药几乎是可以迷晕一只大象的剂量,但那漆黑的瞳孔哪有还有半分迷茫,只有冰冷与无情!
这个男人,他的速度快得像鬼魅!他从裤腿处拔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直接挑断了帕布的手筋脚筋,将桌上整包的海洛因全部灌入了帕布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张大的口中!
帕布完全瘫软在地上惨叫抽搐,那个男人却只是优雅淡漠地交叠长腿坐着,即使做着这么残酷血腥的动作,手上却没有沾上半点鲜血。
透过门边的缝隙,牙仔看到男人衣服胸口隐隐闪过的徽章图案。那精致如玉的面庞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微微上挑的眼睛竟然浮上了一片血红,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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