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他眼里没有了今天见过的温柔,是更甚于往常的冰冷,瞳底隐隐烧着暗光,声音淡漠:“你以为你是谁啊?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吗?哪有事哪就有你?”
那些话成了针,从她的耳朵扎进去,一直钻到心里去。她开口的时候,有些喑哑,她说:“我以为你怕我受伤了,来看看我,我本来特高兴的。”
然后她抬头看着距离咫尺的辛晨的脸,笑的苍白无色:“我看这样吧,辛晨,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了,其实也没管过什么。之前拿林帆威胁你也只是开玩笑,我并没真的想管你的事,毕竟跟我没什么关系。”
辛晨瞳孔里的光剧烈的晃了晃,然后忽然就暗了下去。他退了一步,放开容雪的手臂。
容雪揉着手臂,看着地面:“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这么烦我,你对那些追你的女生不都挺好的么,怎么一到我这就这样了呢?”她黯然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反正也无所谓了。之前我们说的补习的那事,还有帮我追林帆的事,就算了吧,当没说过。也算我拜托你,别三天两头来刺激我,行么?”
说出这些话,好像用尽了毕生勇气,她却没有得到回音,半晌抬头看去,却看见辛晨惊动的眼神,竟好像受了伤的人竟是他一样。
他的眼里全然没了刚刚的凶戾的样子,就像被抛弃了的幼兽,一双眼是盛满了碎光。
他勾起嘴角笑的清浅,说:“为什么你也这么说呢?我妈也常说,我哥也说过,说再也不管我了,后来,他们就真的都丢下我不管了。”
容雪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击溃了。
她最见不得桀骜骄矜的人无意暴露的脆弱,见不得邪美凛凉的恶魔恍然一瞬的温柔。
地上映着的他的影子,长长的,安静的,她仿佛一瞬间窥见了那个冰冷外表下一颗不安脆弱的灵魂。
辛晨沉默了片刻,声音惨淡,说:“容雪,你够厉害。”
“什么?”容雪有些诧异。
他把两只手插回口袋里,好像自嘲一样:“没想到我长这么大,让我这么堵心的,除了我亲哥,就是你了。”
“明明是你在让我堵心!”容雪突然吼了一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小街上。
“对不起。”辛晨突然说了一句,低垂着眼睛,底里的落寞像是要汇成了脉脉的河流。
“什么?”容雪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什么,只是之前想对你说的话,没听见就算了。”
对不起,三番两次误会,三番两次冷言相对。
可这个少年,密密麻麻的斑驳伤痕在他的心上堆垒成壁,所有的心事和情绪都被埋葬在自己圈起来的堡垒,早已经忘了怎么样温柔的对待一个人。像是一只在厮杀中长大的幼兽,冷冽的立瞳战战兢兢望着世间,缩在暗处,对一切可能到来的伤害亮出利爪。
可明明这一次,他伸出利爪只为拥抱,带来的却只有伤痕。
今天看着她被那群人扭住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像被紧紧扼住,看见她对自己的处境和危险没有丝毫意识的时候,怒火竟然滔天一样翻涌起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容雪是简单的,简单到让他火大。他用惯性的方式去理解她,事实却总是证明那是错的。
她说反正我就是不想你挨欺负啊。
她说即使他是同性恋,也请你一直作他的朋友,别离开他身边。
她跟别人总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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