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慕一脸惊讶,宝笙嘟着嘴道:“是真的,我当初溜出府玩,在荣安街的春风楼遇见的他,一起吃了一顿饭,他就跟着我回府了。”
“你没逼迫?”
宝笙摇头。
“没色诱?”
旁边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那他是脑袋坏了才跟你进府。”
宝笙点点头。倒把苏慕气笑了。手指轻点她额头道:“我看你才是脑袋坏了,才将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带进府。”顿了顿,“他要是别有所图呢,你怎么办?”
“后来我也派人查了呀。”宝笙小声辩解了一句。
“那你查到什么?”见宝笙没吱声,“还是什么都没查到吧。”
宝笙看着苏慕,直接噤了声。这天没法聊下去了,感觉自己被鄙视得彻彻底底。
苏慕却在心里想着这几天看到的,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入了神,等觉得困了想要躺下休息的时候,才发现宝笙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看着那张尚显稚嫩的小脸,以及那一声声“姐姐”,苏慕发现自己狠不下心将她扔到榻上去,只好小心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薄被,苏慕下了床,另拿了床被子去榻上将就了一宿。
昨夜心里有事,即便睡得晚,苏慕也早早的就起来了,她出门的时候宝笙睡得正酣。推开门,晨光熹微,苏慕呼吸了口新鲜空气,站在廊上伸伸胳膊动动腿,榻上睡得委实不舒服,春梅送洗漱水过来的时候,苏慕正做到第八套广播体操的第七节跳跃运动,冬梅站在那看了一会,道:“夫人,许久不见你练武了,今天这是?”
苏慕不好意思地笑笑:“就随便动动。”又道:“吩咐下去,就说我过会要去永安县,多带几个侍从,对了,把那叫卫平的叫上。”
半个时辰后,苏慕已经坐上马车,朝京郊永安县出发了。昨天她计划是先去其他几个铺子看看的,但后来想想,还是先去比较远永安县瞧瞧比较好,反正铺子没进项是事实,也离得近些,要是从永安县回来的早,顺路就可以看下。
他们一行人此刻已经出了北城门,在官道上走了一阵子了,天已经大亮,只是太阳还没出来,苏慕掀开车上的纱窗,那个娃娃脸的侍从卫平正好走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见到苏慕探出头来,忙走过去,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苏慕道:“离永安县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二三十里。”
苏慕在心里盘算,这样的话,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也就是大太阳出来之前可以赶到永安县。
“你之前来过永安县?”苏慕继续问道。
“来过几次。”
听着卫平低沉的嗓音,又看看那张可爱的娃娃脸,苏慕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今年多大了?”
正在走路的卫平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突然就白了。
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到前面……去……去给夫人探路。”说完一溜烟跑了。旁边的侍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苏慕皱了皱眉,嘀咕道:“只是问他多大了,至于吓成这样吗?”
卫平却在心里不住嘀咕,完了,回去还是自己乖乖去领罚就好,说不定公子能处罚得轻一点。
苏慕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马车上一晃一晃的,她竟然在车上睡着了。她擦了擦嘴角,探出头正要问,是不是快到了,就发现卫平又走在了马车旁,她笑了笑,道:“刚才你跑什么?”
卫平嗫嚅着嘴,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
倒是旁边的一个矮点,黑点的侍从咧嘴笑道:“夫人,卫平他二十,还未娶亲呢。”
苏慕随口说道:“娶没娶亲,跟他跑有什么关系?”
她等着黑侍从回答,偏这会子却不作声了。
卫平看了眼前路道:“前面就进入永安县了。”
众人赶了一个把时辰的路,本已有些乏了,听说快到了,又加快了脚程。终于赶在大太阳出来之前赶到了永安县。
永安县因为地处京郊,这里的庄子田产售价都不低,只是新朝建立没几年,大量荒置,售价才便宜了不少,但即使如此,苏慕记得这庄子并五百亩田产花了近万两银。
永安县并不是很大,只有三个村庄,村子都以姓氏惯称,宋家村,刘家村,王家村,这苏如英买的庄子并田地就在这王家村内。
在村口,苏慕就下了马车,然他们一行人刚入王家村不久,就引起了注意,田里三三两两劳作的农人都停下来张望,原来此时正是收割稻子的季节,那边一个大樟树下还有几个在路边歇脚的老汉。只见其中一人朝苏慕这边看了会,突然冲到路中间,对着田里那些正在劳作的人一嗓子大喊:“苏将军来了。”
只见刚才还在田里劳作的汉子,纷纷放下手里的活,都跑到路边来,围着苏慕等人,纷纷喊道:“苏将军。”
苏慕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突然有种领导下乡视察工作被围观的感觉,眼前这些人作田舍汉打扮,却叫她将军,苏慕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朝大家挥了挥手,笑问道:“大家可还好?”
那些田舍汉一脸懵逼,正在纳闷苏慕刚才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见苏慕问,忙道:“好,好,大家都好。”
其中有个五十来岁腿有点跛的老汉,挤到苏慕身边道:“今年稻子好收成,大伙前不久还说要是将军见到,肯定会非常高兴,没想到将军今天就来了。”
另外一个四十来岁的老汉也道:“是啊,收成好,大家都不用再饿肚子,这都是托了将军的福。我们都不知怎么感谢将军才好。”
苏慕主要这个老汉左袖管空空,又留意了一下其他人,果然都十有八九有残疾。他们莫不是战场退下来的残兵?
苏慕听着这些人左一句,又一句,终于听出点意思来了,敢情这些老汉种的田就是苏如英购置的那些上等水田,还是那种不用交租金的那种。
顿时苏慕有些傻眼,这一趟,又白来了,那些老汉又邀请苏慕到家里坐坐,苏慕看着这些脸上溅着泥水,满脸感激的人,她觉得自己实在有愧,她本是来查看那些田产的。她摇摇头道:“知道大家都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再次挥手跟他们告别,苏慕走出王家村坐上马车的时候,心里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或惊讶有之,感动有之,失落也有之。
在心里对苏如英有了新的了解,或许她这样的人才能当得这么多的拥戴和发自内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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