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终于重归清静,简云苓收回点在她肩头的手,掏了掏自己遭受非人蹂躏的耳朵,翘起小指,运足一口气将唾沫和耳屎都吹到了苏侧妃的脸上。
苏侧妃面色比雨后彩虹还要壮观和精彩,时青时白,偶尔还血气上涌,红那么一两下。
两人一个恨意蚀骨,一个好整以暇,对视许久,简云苓才收起不正经的谑笑,缓缓直起身来。
黄昏日落,已经不是回府时金阳洒道的柔和模样。
没什么新意的碧宇苍穹终于愿意脱下那身蓝底白缀,金纱为带的的平常服饰,换上了红云裁剪的绯色长裙,裙摆足拖到远方群山的另一边,袤远无际,仿佛即将参加一场天人合庆的盛典,只盼以这华贵装束,吸引世人目光。
许是它的美太动心摄魄,黑夜迫不及待想夺去它的光采,不顾它的挣扎,执意铺展开深邃的暗幕。最后几抹残光从幕布边缘投射在大地上,壮丽依旧,却失了璀璨。
从宇文徵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将西边天际的景致一览无遗,但他的心神却全被那逆光而立的女子占据。
那个女子似乎生来就承载太多造物主的宠爱,玲珑有致的身姿,流水泄瀑般的发,剪水深瞳,含丹艳唇,素手皓腕,犹胜俗世太多女子。
她勾勒一颦一笑的眉眼,像被高高在上的神祗捧在掌心,轻柔而又珍重地亲吻过,完美的圣洁不可侵犯。
可惜,崇尚不循常规的造物主,这次也和人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它没有让这个女子做降临人间的太阳,而是赋予了她,和美貌堪相匹配的冰冷。
比如此刻。尽管女子身后是层层漾开的晚霞,和渐渐落入地平线的夕阳,她却不沾染半点温暖的颜色,保持着自己遗世独立的寒凛,矗成了神山雪顶那座没有喜怒哀乐的冰雕。
这样的容姿,在宇文徵眼里是惊艳,但在某些人眼里却未必了。
苏侧妃全身僵硬地仰视着简云苓,头顶是一片辨不清颜色的阴影,而简云苓,就融在这片阴影里,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模糊的身形。
迎面而来的光太刺目,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双星河倒洒的荧亮眼眸里,溢出的窒息压迫。
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苏侧妃的呼吸,还不等她调整过来,喘上两口气,便听简云苓声无波澜地道:“暗算?我就暗算你了,又能怎样?”
如此狂傲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么的理所当然:“苏诗语,苏侧妃,我警告你,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要怎么耍你的大小姐威风,都与我无关,但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若再敢动你这四只不安分的蹄子,我不介意替你把它们全废了。”
扑面而来的杀气,仿若雪水中浸过的刀刃,在苏侧妃的心上来回割磨。她血色尽失的脸上,肌肉在不断颤动。被穴道锁住,一动不能动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和刚才小侍女的模样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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