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时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她就得到了丁苒的消息。
老城区小巷子里的一家酒吧,来往的尽是些混混和民工,阮亦时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着保镖把丁苒拖出来,远远瞧着,已经完全认不出女人昔日的娇媚模样。
丁苒像垃圾一样被扔在车旁的空地上,脸上的劣质浓妆花的一塌糊涂,衣不蔽体加上身上散发出的糜烂气味,不用细想都知道她刚刚在做什么。
一双踩着银色吉米周高跟鞋的纤细脚踝出现在眼前,惊恐的喘着粗气的丁苒几乎停止了呼吸,瘦成皮包骨的身子抖个不停,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都躲到这儿了,还是不能放过她吗!
“丁苒,还记得我吗?”阮亦时悠悠开口,这声音听在丁苒耳里无异于催命符一般。
阮亦时很不满她的状态,瞟了一眼侯在一边的保镖,后者心领神会,单手揪起丁苒的头发,强硬地把人拉起站直,疼的丁苒龇牙咧嘴。
“天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当初那个魅力无限的大明星吗?”阮亦时啧啧发问,脸上却分明挂着得意的笑容,连惊讶的表情都懒得摆出。
丁苒宛若失去了灵魂的骷髅,整个人处于极大的惊恐当中,“还不是你们姐妹害我的,我都已经这样了,我只是想活着,当初我很多事我也是不得已”
“嘘。”阮亦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丁苒,你错了,害你的人可不是我。”
“有区别吗!你是她妹妹,当初她毁我名声,现在你是不是要杀我!”
这里的人不多,但尖锐失控的声音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其中不乏经常来光顾丁苒的男人,不过他们光看车牌都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当然不一样。”阮亦时轻飘飘扔下这句话上了车,保镖也粗鲁地将丁苒塞进了后面的面包车内,两辆车往城区的方向驶去。
君豪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服务生推着满满一餐车的食物进来,恭敬地鞠躬之后将吃食摆放在大理石餐桌上,阮亦时靠在正中央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杂志。
浴室里从一开始的尖叫不止到现在的寂静无声,想来丁苒已经麻木了。
二十分钟后,丁苒裹着浴袍拘谨地站在她面前,还未来得及吹干的长发湿漉漉的,在血红地摊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深色水印。
“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丁苒的嗓子都叫哑了,只剩下绝望。
这种做法让她想起了古代死刑犯被砍头前的饱餐。
阮亦时没有回答她,反而冲一边扬了扬下巴,“去选一件喜欢的。”
丁苒茫然地看过去,四米长的衣架上挂满了各大品牌的最新款,这几个月来她连做梦都没再敢想过的东西,突然全部出现在了眼前!
本着死前好好享受一次的心态,贪恋战胜了恐惧,她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反复挑选后换上了新衣,挑起首饰来也是毫不客气,直接拿了最贵的就往脖子上套。
颤抖的干枯的手拿起化妆刷,很快,镜子里出现了曾经的那个丁苒。
整个过程中,阮亦时极富耐心地等着,看着眼前华贵的女人,满意地笑了,“想必你也饿了,我给你准备了吃的,尝尝?”
丁苒毫不犹豫地坐到餐桌旁,努力保持优雅地拿起刀叉,起初吃相还算斯文,然后她的速度越来越快,近乎于野兽般地狼吞虎噎,最后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
“够了,我不想活着了,我宁愿去死,你给我个痛快吧!”
当重新触碰到梦寐以求的一切,她下定决心,再不要过那种如同猪狗一般的日子!
她宁愿在这总统套房里穿着限量款死去,也不要再回到那狭小黑暗的出租屋里,因为几百块钱被那些满身恶臭的男人糟蹋!
“啧啧,哭的妆都花了,可真叫人心疼。”阮亦时似是心疼地帮她擦着眼泪,嘴角却带着嘲讽的冷笑,“我怎么会杀你呢,我是来救你的。”
丁苒骤然停止了哭泣,身体还在不住地抽搐着,“阮亦时,你到底什么意思?”
“别急,再送你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从门外冲进来,死死抱住了丁苒后又开始抹眼泪,“我的小苒啊,舅舅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舅舅?”丁苒无所适从地盯着丁伟,震撼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丁伟苦巴着脸,大概是又要开始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
阮亦时适时轻咳了一声,舅侄俩均不敢再说话,畏惧地看着她,“给你们五分钟叙旧,五分钟后丁苒你到阳台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没想到,丁苒竟立刻起身跟着她走向了阳台。
“不用听听你那舅舅究竟怎么了?”这的确是出乎了阮亦时的意料,不过她显然很满意。
“要不是家里出了事,舅舅不会来找我的,我只是没想到他们那么狠,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丁苒是个聪明人,短短十几分钟已经大概看出了端倪,很有眼力劲儿地将阮非晚和阮亦时区分为了两个阵营,用“他们”来代替。
“你直接告诉我吧,不管要我为你做什么,我都答应。”
“你都不问清楚?”阮亦时笑了,对方识相,她也正好省了口舌,轻声说出了要求。
“什么!”即使有心里准备,听完后丁苒还是变了脸色。
“怕了?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大可以找别的人来做。我只不过是看你可怜,正好你舅舅又找到了我,想给你个机会罢了,既然害怕就算了。”
阮亦时很果断,抬脚就要走。
“等等!”丁苒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答应你!”
“你可得想好了,不管成与不成,你怕是要彻底得罪慕谨言了。”
“他和阮非晚已经把我害的生不如死,搏一搏,说不定我的未来还有机会!”丁苒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盛满了狂热,她要回到过去,回到那种众星捧月的生活!
“好,你先安分呆着,等到了时机我会通知你的。”
阮亦时其实早料到了这个结果,欣然离开了酒店。走到楼下,她戴上墨镜看着不远处的慕氏,笑容诡异。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阮非晚已经习惯了每天同慕谨言一起在书房看书的日子,两个人的话很少,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最让她苦恼的是,至今她都没能找着机会单独进到姜画房里,至于所谓的见不得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
姜画的身体越发地好了,这两天还约了些太太来家里打牌。而且对她的态度也是越发的好,阮非晚觉得奇怪,但也懒得和一个已经疯傻了的人计较。
不管是真疯还是假傻,已经不是她现在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慕氏关于城东的招标项目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从慕谨言紧锣密鼓地工作安排就能看得出来,但即使忙得不可开交,他依然坚持在家办公,开视频会议时也对她丝毫不避讳。
陈柯经常一天往返好几趟送文书,阮非晚偶尔和他的眼神对上,都能看出他的不满。
对此,她完全能够理解并且已经做到了视若无睹。
耳濡目染下,她逐渐也学了一些,关于项目上常见的专业用词也了解了些许皮毛,再加上她有心,已经大致能够听懂慕谨言谈话的内容。
她和阮亦时不常见面,但每天都在联系。她能感觉到到了这个阶段,阮亦时也紧张了起来,明里暗里地询问她有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是为何,她都用不知道挡了回去。
是的,她不得不惭愧的承认,她在动摇。
“慕总,这是最新商讨出来的底价,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公司那边等着回复。”陈柯今儿已经来了三趟了,还顺道把温柒带了来。
温母前阵子身体不大好,温柒一直在家照顾着,两人也是许久未见。
“在这坐着多无聊,他们说话听都听不懂,走,咱们下去聊。”温柒还是那般的爽朗,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
阮非晚听见了陈柯的那句话,自然是不想在这关键时候离开的,但赖在这里恐怕会惹得陈柯生疑,不得不跟着温柒离开了书房。
后脚刚踏出来,里面就传来了锁门的声音,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来,这就是阮亦时最想要的东西了。
她心事重重地踩着楼梯,连温柒在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你就当真不防着她?”陈柯拧眉瞪着气定神闲的慕谨言,忧心忡忡,“爱也没你这么个爱法的,你信她,她却不信你,最后怕是你会赔的血本无归。”
慕谨言苦笑,“要是温柒,你会怎么做。”
短短一句话,就把陈柯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是啊,爱一个人,哪怕她的眉头动一下,都叫你心生不舍,哪怕是要命,也都能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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