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柒带着已经被吓傻的阮非晚躲到苏木的办公室,孙母顾不上和她们纠缠,放了狠话后就在手术室外守着孙婉,医院里掀起的轩然大波已然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慕谨言赶过来的时候,阮非晚的脸色还是煞白的,他心疼坏了,把人揽进怀里柔声哄着。
“你来啦。”阮非晚闷闷地应了一声,眼泪反应迟钝地落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慕谨言揉揉她的脑袋,心里简直有万分的歉意。
苏木带着温柒去上药,所以一直是她一人待在办公室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孙、孙婉她还好吗,她的孩子还好吗?”她迟疑的问,哪怕那可怖的鲜血已经给了她答案,她依旧固执地想要问一问,兴许有奇迹呢?
然而,慕谨言无奈又不忍地摇了摇头。
“宋家和孙家的人都已经过来了,为了避免冲突我先带你回去休息,事情的具体经过等你缓过来了再告诉我。别怕,有我在呢。”
还没等阮非晚应声,办公室的门就“砰”的一声被人踢开,孙母披头散发地冲进来,身上还沾染着鲜血,“就是这个女人,是她害死了我的外孙,她想杀了我女儿!”
孙立权脸色沉重的跟在后面,许是忌惮慕谨言,始终没有开口,但也没有拦着妻子。
“孙总,这件事有误会,希望您能等我查清了来龙去脉再给你交代,还请您安抚一下孙夫人的情绪。”顾念孙婉刚失了一个孩子,慕谨言说话还算客气。
“我是能等,但宋家人恐怕等不了,我知道慕总护妻心切,但恐怕阮小姐必须得先和我走一趟了。”孙立权冷声道,身后站着几个黑衣保镖。
慕谨言眼底的寒意更甚,这是他发怒的前兆。阮非晚虽然身心俱疲,但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冲突也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不顾他的阻拦站起了身。
“走吧,我把究竟发生了什么告诉你们。”
孙母不屑地“哼”了一声,抹着眼泪死死盯着她,似乎还怕她跑了似的。
孙婉刚从手术室里出来还很虚弱,但是这一个个急于“给她讨个公道”的人把病房塞得满满当当,阮非晚从人群中挤进去,又是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没忍住胃里翻涌的感觉。
宋渠坐在正中间,脸色比之前更加差些,宋淑清、宋壑、慕慎行都来了,阮亦时也站在角落颇为担忧地看着她,冲她摇了摇头。
“小晚啊”宋渠唤了她的名字,然后是一声长叹,似是说不出话。
宋淑清倒是看不出多愤怒伤心,“小晚,这孙家人说是你推了孙婉,你倒是和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别怕,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了你。”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意思是我血口喷人?那么多人都明明白白看见了,还有监控你们不也看了?依我说,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这个女人蛇蝎心肠想害我女儿!”孙母情绪激动,要不是被孙立权拉着,恐怕还要上前来动手。
宋壑的眉头一皱,孙立权不自觉绷紧了身子,赶忙捂上了妻子的嘴。
“阮小姐,你请说。”宋壑瞥了阮非晚一眼,声音低沉而有力度。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和孙小姐碰上纯属偶然,接着她就冲了上来拽着我往地上摔,事情就是这样.”阮非晚说的很小声,因为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没什么信服度。
她说的和监控上放的一致,只不过还是没能讲明白其中的细节,因为据在场的护士说,孙婉拉着她,然后就开始哭泣求情,接着就出了事。而且由于摔下去的时候她在上方,怎么看都是她推的人。
孙婉那句咬牙切齿的话只有两人听见了,阮非晚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将那句话转述了出来,整个病房里都陷入而死一样的寂静。
“大家也都知道,孙婉和我妻子一直有些过节,我相信晚晚的人品,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慕谨言打破了沉默。
“你的意思是,孙婉不惜赔上自己和孩子的一条命,就为了诬陷阮非晚?笑话,哪个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慕慎行讥讽回去,阴冷的目光始终落在阮非晚身上。
“是啊,这对我女儿来说有什么好处?!谁都知道宋老爷子有多重视这个孩子,就在碰到这个女人的前几分钟,婉儿还和我说她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她怎么可能这样做!”孙母不敢再大吼大叫了,转而变成低低的啜泣。
孙婉还昏睡着,所以也没人敢轻易定她的罪,双方就僵持了下来。期间温柒找了过来,说辞和她一样,同样的不能让孙家人信服,只有陪着她一起等孙婉苏醒。
日落西山,孙母一声惊呼,“婉儿,你醒啦!”
所有人齐齐往病床上看去,孙婉费力地坐起,眼神在病房内游离了一圈,在碰上阮非晚之后,双唇颤抖着哀泣出声。
“妈,你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我好怕!”孙婉捂着自己的肚子,气若游丝,“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这哭声太哀怨,阮非晚心头一抖,下意识抓紧了慕谨言的手。
“你先别急着哭,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宋老爷子没了耐心,看上去身心俱疲,点了点孙婉,语气里满是烦躁。
孙婉哆嗦了一下,瞪着通红的满含泪水的眼睛,“爷爷,是我不好,是我得寸进尺先要让阮小姐帮我劝劝她妹妹,以后对我的孩子好一些,没想到却触怒了阮小姐,是我、是我害了孩子,我错了,我好后悔。”
低到尘埃里的弱者姿态,让孙婉的话有了更高的可信度,她把头埋进孙母的怀里,似是很痛苦地继续说,“阮小姐,我不怪你,是我说错了话、爱错了人,才会得到这种报应,请你走吧,我不想追究,也求你放过我。”
孙母又开始哭起来,连孙立权都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这么说,真的是小晚推了你?”宋淑清挑高了眉,对着这一屋子的哀切不为所动。
“我可能是我吓到她或者惹她生气了,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这样,这可怎么办才好。”宋淑清做出为难样子,看看宋壑又看看宋渠,没人给她恢复她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慕慎行却突然笑了,“还能怎么办,一命偿一命不就得了。”
“你放屁!你们瞎了不成,非晚手上这么明显的红痕你们看不见吗?!明明就是孙婉拉她的,要不是我动作快,非晚还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子呢!”温柒忍无可忍地跳起来,也不知道是在骂慕慎行还是孙婉,激动地把阮非晚的手腕拉出来给众人看。
“是我被吓到了,才会抓着她的。”孙婉跟着解释。
“...”温柒脸憋得通红,恨不得打孙婉一顿!明明是栽赃陷害,怎么还就解释不清楚了呢!相比而言阮非晚却是平静许多,垂着头不言不语。
“宋老”慕谨言还想要说什么。
宋渠闭上眼挥了挥手,“行了我心里有数,谨言你带着小晚回去吧,孙婉你好好照顾自己,该补偿的我们宋家不会亏待了你们。”
哭声一顿,悲伤的母女俩愣愣的看着宋老爷子带着其余人率先离开了病房,难以置信事情居然就这样平息了。
阮亦时和宋淑清耳语了两句,留下来陪着阮非晚。
慕慎行和慕谨言擦身而过的瞬间,低声留下一句话,“记着,一命偿一命。”慕谨言皱了一下眉头,表情依旧淡然,拳头却倏地攥紧。
温柒和阮亦时一左一右扶着已经没什么力气的阮非晚也准备离开,慕谨言几步走到孙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面上终于出现惊恐的女人,“孙婉,这件事你做的很愚蠢。”
孙母本欲不平,可一对上这个男人清冷的目光,竟不自觉打了个冷战,舌头打结了似的在说不出什么。
孙婉从痛苦悲伤到绝望再到麻木,她盘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逮到阮非晚从而上演这一出戏码,不想阮非晚不仅没受伤,事后在解释不清的情况下还能安然脱身,她不服,凭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这个女人这么偏心?!明明宋老头子那么在意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追究?!
她看向阮非晚的肚子,憎恨又嫉妒。
一行人已经走远,阮亦时突然又折了回来,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孙婉,很不甘心对不对?想知道为什么吗?”
孙婉默不作声。
“宋绮安回来了,你这个孩子就没有价值了,也怪你整日闷在房间里才会不了解这位表小姐的情况,不过不管怎么样,你想陷害我姐姐,就一定会是这个下场,和我们姐妹俩做对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记住了吗?”
阮亦时笑得痛快,从孙婉出现在宋家那一刻开始积攒的怨气终于消散开来,她甩上房门,将孙婉失控的尖叫和咆哮关在那个即将被人遗忘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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