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画捏着那张照片从温家离开的时候,连步子都迈不稳。张叔扶着她上车,她看到车内的慕谨言一脸平淡,这么多年头一次动手打了这个寄予了她所有希望的儿子!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道,清脆的声响震得张叔倒抽一口气,“你小姨告诉我,这个女人在温家的时候,你也去了!你当妈妈是什么!还拿一个孙婉来糊弄我!”
“张叔,开车。”慕谨言长呼了口气。
慕宅。
车还没停稳,姜画就往宅子里冲,刚到沙发上坐下,就怒不可遏地摔了桌上的瓷杯。
哐当一声响,杯子在慕谨言的脚下碎开。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温家的吗,一回来就吵吵闹闹的!儿子难得回来,你这个当妈的有什么脾气也收着点。”慕正被客厅里的动静惊到,有些不悦地从楼上下来。
他现在是越发的喜欢这个小儿子,不仅能力出色,一人挑起了慕氏的重任。而且就连宋家,也没讨到什么便宜,甚至隐隐忌惮着慕家。他现在每天悠哉的很,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你当我愿意和他发这么大脾气,也不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事!”姜画看到慕正,多少收敛了些脾气。但是一想到张叔在逼问下说的那些事情,就气得胸口发闷。
百般算计,她万万没想到儿子会栽在感情这道坎上!这个阮非晚和她母亲一样是个狐媚子,一样的让人生厌!
在对与阮非晚的母亲:陈芸的厌恶上,姜画和宋淑清空前的一致。
慕谨言像是没看见地上的陶瓷碎渣,直接跪了下来。
“妈,我要她。从小到大我什么都顺着你,回来之后也按照你的意思接管了慕氏,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您接受她。”
慕正从沙发上惊地站了起来,和管家去扶他,“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起来说不就得了!老于,快让人把地上的这些给打扫了,再请医生来!”
“别扶他!就让他跪着!”姜画也心疼,但一想到他这是在用苦肉计逼自己就范,也只能咬牙忍着。
她什么都能答应!唯独这件事,这个女人!她不能松口!
慕谨言果然一动不动,膝盖像是长在了地上一般。这可愁怀了慕正,这母子俩感情向来好,儿子不听他的,却对姜画少有违背,怎么好端端的成了这样?!
“正哥,你别扶他。要是知道了我们这个好儿子是为了什么事情,你怕是要比我更生气!”姜画嘴上恶狠狠的,眼睛却不由得移开了。
母子俩在国外相依为命的这些年,她比谁都心疼这个儿子啊!
慕正迟疑地回沙发上坐下,还是招了招手让管家去请医生。
“那个女人叫什么,阮非晚是吧?!我就是太过相信你,当初才会信你找错了人!分明就是她!”
“我早就说过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让谁来替上都一样,没必要把她牵扯进来。”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要和她在一起啊!儿子,我和你爸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能有几年安生日子过,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吗?!”姜画激动的连连咳嗽。
慕正听得云里雾里,“等等,孙婉不是阮彻的女儿?那是谁,谨言真找到了?”
姜画压着怒气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慕正的脸色也越发铁青。看到姜画手中的那张照片,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是了,是了,和李芸如出一辙的相貌,这样和煦的笑容,是她的女儿无疑了!
“怪不得宋淑清前两天打电话来和我炫耀,说我慕家的好日子没几天了,我还以为这女人是疯了,没想到,就连宋家都比我先知道你在做什么!”
“事已至此,无论什么情况,我都能解决,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和她在一起。”慕谨言不卑不亢,始终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此时的低头,是出于对母亲的尊重,是希望以后,阮非晚的心里能够好受。
慕正示意气急的姜画不要开口,“你是说,你要和你阮叔的女儿在一起?那这个女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当年的这些事,她又到底是什么态度?”
姜画垂下的眼睛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怨恨,每次都是这样,这个男人每次提到李芸的女儿,态度总是不一样!
当年带慕怀言回来是这样,如今面对这样的大事也是这样!
“她当时虽然在那间房子里,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阮家的那些过往,我也准备告诉她了。”慕谨言抬头看着慕正,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他的慌乱。
是的,极其明显的心虚、恐惧,好像做了亏心事的人即将被揭露一般。
“你不能告诉她!她、她要是因此对我不行不行,她不知道索性就让她不知道,这样对于我们慕家才是最安全的!”
“就算我不告诉她,宋家人也会想办法告诉她,你觉得是由我来说,还是让宋淑清来说比较好?毕竟当年的事情,你们俩可都脱不了干系,宋淑清现在恐怕巴不得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慕谨言的条理明显清晰许多。
慕正傻了,在懦弱催化下的大脑已经糊成了一团,没有任何办法,还比不上坐在身旁的姜画。
“要不是因为你不知分寸,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事情也不至于闹成这个地步!我之前在公寓里碰到的就是她吧,早知道在那个时候,我就该解决了这个祸害!”
“事已至此,我就这一个要求。如果您是在不同意,我就会带着她回英国去,这里的事情,该是谁处理,就让谁来处理。”慕谨言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什么,该说的他已经都说了,现在,就看姜画要如何选择。
姜画所有的愤怒都被这句堵了回去,一双多情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怨恨。
三十年前,慕正抛弃了她,现在,她的儿子也要离她而去吗!
母子俩僵持了大半夜,慕正不堪疲惫,默认一般的回了书房休息。慕谨言就这么一直跪着,医生也紧张地在一旁候着。
最后,还是姜画败下阵来。
“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要怎样,随你便吧!但你必须要记得,你的肩膀上是慕家,你说要坦白当年的事情,最好也要清楚,哪些东西不能说!”
“妈,你最好也不要忘了,你欠阮家的。”慕谨言绷紧的背微微放松,疲惫的说了一句。
姜画踏上阶梯的脚一软,梗着脖子“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管家和医生也是如释重负,赶忙上前把人扶起来。细小的伤口上的血都已经凝固,每取出一块碎渣,就等于是又将伤口扯开,不算剧烈的疼痛,但却异常磨人。
慕谨言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任由医生处理,心中如释重负。
等到他蹒跚着回到公寓时,阮非晚正在沙发上打瞌睡,毯子一半在身上,一半掉到了地上。
一听到动静,她就醒了。
“对不起,公司有些事耽搁了,害你等了一夜。”慕谨言努力正常地走路,不让她看出端倪。
阮非晚摇了摇头,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心就揪紧了。明明关心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现在像是个怪人,已经不会表达自己的善意了。
“等急了吧。答应你一个月之后告诉你的,按时间来看是迟了一个晚上,但看在我十万火急赶回来的样子,你可别怪我。”明明气氛不算好,他却依旧还有兴致开玩笑。
人心都是肉长的,阮非晚勉强笑了一下,“不怪你。”
“精神还好吗?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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