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妤微微一怔,差点都忘了,这年她也刚好认识曲心柳。
只不过,她见到赫连瑾在先,所以先受到赫连瑾的宠爱。
后来,曲心柳献媚入了赫连瑾的眼,在后宫过得风生水起,普通妃嫔都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是因为乐家在朝廷势力大,她可能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下江南。
“我听说曲家姐姐生得花容月貌,我们快去看看吧。”
“呵呵,青楼的头牌也花容月貌。”
乐清妤暗自嘀咕,冷笑一声,跟着乐清恬往中院那边走去。
走进中院的大堂,曲家父女起身迎接,此时的曲向南只是一个侍郎,没什么大权。
曲心柳穿着初见时的水蓝色衣裙,细眉红唇,胜雪的肌肤白里透红。
这一年,她才十四岁,无论年龄还是家世,都没有资格入宫选秀。
“这位就是清妤姐姐吧,姐姐生得可真美!”
曲心柳上前握住乐清妤的手,谄媚一笑,说着违心的话。
此时的乐清妤自然看得通透,明明就不想夸,却因为乐家的势力,不得不阿谀奉承。
曲家要攀附乐家,但是乐家却不需要攀附曲家,乐清妤唰地甩开了手。
“清妤姐姐?初次见面,我们之间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吧?”
冰冷的话语出口,曲心柳的笑容僵在脸上,脑海里千万只神兽在奔腾。
“大小姐知书达理,小女散漫惯了,如有冒犯,还望大小姐见谅。”
曲向南连忙赔笑,代替女儿赔罪,乐清妤却没有领情,曲家人都是阿谀奉承的顶级高手,上一世,曲向南想要攀附乐家,却没有成功,后来便处处针对乐家。
再后来,曲家和贺家一丘之貉,给她的父亲穿了不知多少次小鞋。
若不是父亲机智过人,乐家在朝堂又树大根深,早就被斗垮了。
“曲大人言重了,小女娇纵,哪有心柳这般懂事。”
两个男人开始互相吹捧彼此的女儿,乐清妤懒得去听,和清恬坐在一旁。
下人奉上茶水点心之后,曲心柳不信邪,再次想和她搭关系。
“大小姐,刚才是心柳唐突了,还请大小姐不计前嫌。”
曲心柳双手端起一杯茶,假作诚恳,向她道歉。
清恬用手肘拱了拱乐清妤,人家都这样道歉了,就给一个台阶下吧。
乐清妤看着那杯茶,迟迟没有接手,这里只有她知道后面的种种。
与其等父亲做恶人,不如由她来做,反正这条命是上天送的。
斗赢了血赚,斗不赢也不亏。
乐清妤接过那杯茶,缓缓喝下,眼底划过一丝诡谲。
曲心柳见她转变态度,当即露出微笑,主动为她添茶,自然闲聊起来,谈起彼此的喜好,侧面了解乐府里面的情况,努力拉近和她的关系,言语处处迎合。
“是吗?姐姐也喜欢君子兰,妹妹也特别喜欢!”
曲心柳情绪非常高涨,乐清妤勾唇一笑,将茶杯放在桌上。
“是啊,妹妹的喜好和我还真像呢。”
乐清妤眼里讳莫如深,曲心柳连忙点头附和,直说两人有缘。
从生活习惯到性格爱好,全部都一致,真是相见恨晚。
“没想到,姐姐和我竟有这么多共同点。”
“呵,妹妹对我可真了解,就像临时背好了一样。”
曲心柳的笑容再次僵在脸上,节奏瞬间被乐清妤打乱,完全不知如何往下接。
刚才明明喝了她的茶,又和她聊得畅快,理应对她好感度加深才对。
不知为何,她觉得乐清妤似乎在针对,就像彼此之间有仇。
“姐姐,你是不是对心柳有什么误会?”
曲心柳佯作怯懦,声音都小了许多,仿佛一只受伤的兔子。
这样的目光,换做从前她肯定会心软,上一世因为这双眼眸,她误判了很多事情很多人,也忽略很多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恶心手段。看来人只有死过一次,才会真正的心如明镜。
“有没有误会,你我心里都清楚。”
乐清妤说得淡然,却让曲心柳不寒而栗,她不喜欢看穿内心的眼神。
这样,她会不知所措,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另一边,曲向南见两个姑娘聊得不太愉快,眉头微微皱起。
乐长风一直在避重就轻,要么就装傻,这父女俩似乎是一个路子。
想到这里,曲向南吩咐下人,将他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尚书大人,下官游历南山,从茶农那里得来这南山茶,特献给大人。”
“曲大人有心了,南山茶千金难求,在下……”
“爹,女儿觉得茶叶就像我手中的橘,江南为橘,江北为枳,地不对,果子就不好。”
乐清妤话里有话,意思是让曲向南安分守己,靠本事升迁,别想歪门邪道。
曲向南身居官场多年,自然听得懂这话,脸色顿时青了不少,茶叶也停在手上。
“清妤,大人说话插什么嘴,没规矩!”
乐长风假意斥责,乐清妤也就装模作样得行礼致歉,曲向南知道依附没戏,自然坐不住,没聊几分钟便起身要走。乐长风自然客套得挽留,两人打着官腔,乐清妤听得都觉得无趣。
此时,乐文祁姗姗来迟,见到有客人连忙问好,作为尚书长子,对外的礼数还得做。
“见过乐公子。”
“曲姑娘有礼。”
曲心柳看向乐文祁,一双含情目眼波流转,小心思被乐清妤尽收眼底。
说起来,曲家攀附她家失败后,曲心柳和乐文祁并无交集。
就目前来看,没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且往后看看。
曲氏父女很快离开了,乐长风再次将乐清妤叫到书房,这次和刚才有所不同。
“你刚才那番话,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女儿想说便说了。”
乐清妤立于房中,回答得坦然,刚才只顾着帮父亲解围,倒忘了自己年仅十六岁,一个刚及笄才一年,待字闺中的丫头,说出那样的话,的确显得有些老成。
果然,乐长风不信这话,认定有人暗中教她。
“是不是七王爷?!”
乐长风忽而想到刚离开不久的赫连瞿,乐清妤定是受了他的点拨,才说这样的话。
没想到,赫连瞿有一天还能做她的挡箭牌,既然如此,那便顺水推舟。
“父亲神机妙算,确是七王爷点拨了女儿。”
乐长风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挥手让她离开。
刚离开书房,乐清妤便看见乐文祁一脸讥笑,迎面而来。
“又被爹爹骂了吧?活该!”
“脸痒了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乐清妤没有停下脚步,与乐文祁擦肩而过,气得他紧追两步,词穷得让她等着。
结果,只顾着骂人,没注意脚下,踩到青苔,摔了一身的泥。
不远处的乐清妤冷笑一声,回到住处,秦嬷嬷担忧地迎上来,询问去书房的情况。
“大小姐,老爷可有责备?”
“爹爹夸我呢。”
乐清妤扬起柔美的笑,秦嬷嬷才放心,刚才听说她被老爷又叫去书房,心里都七上八下,生怕她又受到责罚。大小姐虽是嫡女,但是生母身份特殊,难免遭人欺负。
窗外起风了,乐清妤看着深秋的落叶,想着明天的庙会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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