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忽道:“那敢问两位小兄弟,你们出自何方何派?”
陆无悔涉世未深,他张口就道:“我们是……”
“云州九龙观。这是我师兄云天,我是师弟云海!”少秋突然抢声道。陆无悔一愣,疑惑看着他,那小眼神好像在问为啥要编个九龙观出来。但见少秋脸色平静,他也只得连忙打个哈哈,道:“不错,我们出自云州九龙观!”
“云州九龙观?这是哪一派?老夫怎么从来没听过?”黑衣人疑问道。大牛亦道:“云州我虽没去过,但大大小小的门派我倒是知道不少,就是没听过这九龙观的!”
“该不是胡诌了名字糊弄我等吧!”
陆无悔咳了咳道:“嗯,两位大侠,是这样的!九龙观只是一个小门派,常年就在九龙山……不,是九龙小土丘上!不问俗世凡尘,极少露面的,所以这世上也就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各位前辈不知道也很正常。”
大牛低头不语,好像在思量陆无悔是不是在说谎,他低头看着躺在怀中的白衣公子,犹豫之色写满在脸上。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师兄弟就先走了,不叨扰你们了!”陆无悔说着就拉少秋急忙往右边走去。
“慢着!”
大牛忽地大喝一声,道:“两位少侠,请留步!”
所有人一惊,少秋与陆无悔相视一看,随即立马转了过去,但见大牛一脸诚恳,他们的心中不禁起了疑惑,不知道这人要干吗?
大牛脸色坚定,看了一眼摇头不止的白衣公子,不由心中暗叹一声,恳求道:“在下大牛,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两位少侠能助在下一臂之力,将我家公子护送回庄。两位若能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大恩大德我大牛来世再报!”
白衣公子闻言,痛哭道:“不要,牛叔!”
大牛沉声道:“公子,你就听大牛这最后一回!牛叔我无德无能,愧对老爷,唯有以命相报!”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还妄做白日梦!”其实他现在受伤严重,实力只有平常的五成。原本还有一线机会收拾这三人,但陆无悔少秋二人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得借息修养,等待时机。不然以他的脾气,哪还容得了他们这般废话!
大牛罔若未闻,只是道:“还望两位少侠出手相助!”
陆无悔有些犹豫,只得看向少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其实一开始陆无悔很想插手,毕竟他那不怕事大的个性最喜欢凑热闹了。不过,这一打就出了人命,这下可就不敢了。别看他很是镇定,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打死他他也不想去争什么宝剑!少秋同样如此,这满地的鲜血令他作呕,差点晕过去。毕竟这两人都是头一回见到这血腥暴力的场面,小小心灵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我……你我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你怎能就这么相信我们呢?说不定我们也是觊觎这把宝剑的呢?”少秋也拿不定主意。
大牛笑了笑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相信你们说的话!”
“两位少侠,年轻有为、修为高深,定不会是那为人不齿的小辈。大丈夫行走江湖,锄奸惩恶、扶弱济贫,扬名正气是义不容辞的分内事,我大牛相信两位少侠是这样的人,还望两位少侠出手相助!”
“你……你就这么肯定?万一呢?我是说万一?”
“那在下就只能赌了!留下来只能是死,不留生死一半!就看老天爷,是不是一定要绝了我家公子的路!”
少秋被他言语之中的真挚所打动,师父说得对,自己原本就是凡尘之人,脱不了俗。作为正道之人就得行侠仗义,如遇不平之事,却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不闻不理,那自己还能自诩为正道中人吗?那万一换做是自己,还会有人站出来帮助自己吗?
念及于此,他道:“好!虽然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但也好歹算是相识一场,我们答应你!”
陆无悔见他答应下来,亦迫不及待道:“好!”
大牛心中一喜,道:“那在下就多谢两位少侠了!大牛无以为报,只得请两位恩公受大牛一拜!”说完,他就地一跪,两手趴地,实实在在行了一个大礼。
陆无悔急忙上前要扶,道:“这可使不得!”
此时,黑衣人心中却是犯了愁,现在情势对自己极为不利,自己再这么冷眼相观的话,这到嘴的鸭子岂不是要飞了!他心中存有一丝侥幸,暗道:“这两个娃娃,如此年幼又不是出自名门大派,修为又能高到哪去!”
于是他讥笑道:“不要以为有了帮手,老夫就怕了你!趁着老夫还未改变主意速速将剑放下,老夫可免你们一死!不然,嘿嘿,谁都得留下!”
陆无悔闻言本也想反讽几句,但一想到这黑衣人修为确实了得,自己恐非亦敌手,于是他低声虽对大牛道:“那我们先走!”
大牛满脸感激之情,道:“那一切拜托两位少侠了!”白衣公子闻言一颤,忧伤的眼神充满了不舍,无言看着大牛,道:“牛叔,小心!”
“林娘,小心!”
雨玲半跪在地,笑了笑看着她,没有说话,可那凄美的眼神此时却是柔情似水,让人难忘!谁都知道她此时心中的不舍与苦楚,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就是隔世!
“上!”
黑衣人怒喝一声,随地捡了把剑向白衣公子杀去。其余几个黑衣人也是动作敏捷,几个纵越就已靠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牛眼神一凛,沉声道:“快走!”
陆无悔与少秋赶忙抓紧白衣公子的手臂向外赶去,可那白衣公子却迟迟不肯离去,甚至还有几次想拔剑冲回去,幸亏陆无悔死死抓住,不然的话,形势危矣!
“啊!”
白衣公子蓦地痛泣而泪,不舍的眼神尽是痛苦,只见他挣脱了陆无悔的大手疯狂地向后冲去,陆无悔大吃一惊,又急忙抓住他的手,喝道:“不可!”
少秋看着后面,心中亦不是滋味,只见雨玲身上插了三把短剑,无力伏在地上。临死之前,她用尽最后一口气,火灵鞭死死缠住三名黑衣人,直到死都没松开。那黑衣人抵抗不住这舍命一击,最后均是齐腰两断,死得不能再死了!
“雨玲!”
大牛满眼痛苦看着她的尸首,就像多年的情怀一下子被无情地撕得干净,他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掏空,呆呆地站在那里。
“牛叔,小心!”少秋急道。可惜大牛并没有听见,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他已陷入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无情穿透了他的胸膛,大牛这才缓过劲来,但为时已晚。他茫然地低头看着从胸口流出的鲜血,忽地像发了疯似的紧紧抱住黑衣人的身体,急吼道:“雨玲,我来了!”
白衣公子闻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痛哭道:“牛叔!”少秋不忍再看,但见大牛疯狂的举动,他惊道:“不好,快走!”
陆无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大牛要逆转真元,欲与那黑衣人同归于尽。他急忙抱起白衣公子向深林飞奔,不敢有一丝停留。
“嘭!”
强烈的真元激起层层罡风,陆无悔三人刚跑二十余步就被身后那惊人的气流扑到在地。耳边全是“呼呼”作响,刺耳之极。紧接着那些大树枝根拔根而起,一下子就把他们掩埋,完全不见身影。
良久,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树林宁静的吓人。蓦地,树底下传来阵阵咳嗽声,陆无悔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乱树根下爬了出来。陆无悔脸色难堪,拍着一身的泥土道:“好险!”少秋站在一旁,沉静地看着眼前空旷的一片,叹嘘道:“全没了!”
白衣公子默默坐在一旁,也不知道是伤心过度,他这时却没有痛哭难过的样子,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好像在发呆。
陆无悔削了一块木牌,立在这里,上面写着“大牛、雨玲之墓!”。
少秋看了一眼,道:“也好,这里只属于他们,再也没有人回来打搅他们了!”
白衣公子不知什么站在一旁,他幽幽道:“牛叔,林娘,你们就在此安息吧,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你们就不会寂寞孤单了!”话落,他恭恭敬敬在牌前磕了三个响头。
少秋道:“我们与牛叔、林娘虽是一面之缘,却也是患难一回。四师兄,我们也拜拜吧!”说着他也依白衣公子那样磕了三个响头。陆无悔也不犹豫,立马跪下,道:“故人已去,可我们的路还没走完,愿牛叔、林娘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平安回去!”说完,也是三个响头。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去!”少秋建议道。陆无悔颔首道:“不错,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我们且速速离去!”白衣公子看着他们征询的眼神,沉声道:“也罢,两位少侠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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