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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智看书岛 > 反转在重生之后 > 第八十四章 三日期限,三方博弈1
 
  “言汐公主,天帝已经与苏姚联手安排,准备在一日之后毁掉人间。”木清急切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言汐心底的逃避和退缩,“无论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都必须告诉我们,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言汐茫然地在缘起殿里游进游出,在各个角落的微冷空气里畅泳,幻境之中封印无面魔那块石头破裂的场景不断在她脑海里浮现又褪去,最后那道诡异的打伤了维焱天帝的光芒仿佛能穿透她的血液从每一寸皮肤的缝隙之中喷涌而出。

  即便她已经努力地给那诡异的光亮寻找了百种解释千种借口,她都无法解释其中的矛盾之处,甚至那种苦涩而令人无力的恐惧预感已经悄然弥漫在缘起殿的每一寸空气之中。

  “你看到了他复活吗?”木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看到了对吗?”

  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在木清颤抖的嗓音里彻底幻灭,只留给言汐冰冷的预感:“我不知道,我看到了封印了他的那块石头里突然爆发光亮,也就是那道光亮,把维焱天帝打得魂飞魄散……”

  言汐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但我不知道那道光亮是无面魔的垂死挣扎,与天帝同归于尽,还是代表着魔的重生。”

  她的话音刚落,木清已经顾不及猜测推理,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手上就亮起了一道传音符,对面传来的是言汐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关洱。

  木清原原本本地把言汐的话重复了一遍后,对面沉默了好半晌,他才听到关洱再次开口:“一切照旧,计划不变。”

  木清还想要再追问什么,却被关洱抢了先:“汐汐,你在吗?”

  “……嗯。”

  “别怕,放手去做,你还有我呢。”关洱柔和的嗓音里安抚意味十足,只要一听到就会让人莫名安心,“你有我,有小洲……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言汐心头一酸,尽力平静道:“谢谢你,哥哥……”

  正在这时,木清手里的传音符瞬间熄灭,于此同时,缘起殿的大门外传来天帝平稳的嗓音:“言汐,有事找你。”

  木清点点头:“如今这位天帝虽然看起来有些散漫,但实际上算盘打得比谁都清楚,你要小心应付。”

  这短短半天时间里所经历的转折起伏已经令言汐远离了震惊与无措,在知道了自己的祖父居然是震惊三界的维焱天帝之后,她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清心寡欲的平和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她的所有情绪。

  她毫不犹豫地跨出缘起殿的门槛,一脚落入云雾的瞬间已然出现在了天界的大门前,仿佛她是从天界之外的某个地方刚好来到天界一般。

  “你从哪里来的?”

  这是天帝看到言汐之后第一句话。

  “魔界。”言汐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道,“担心言洲闯祸,就回去看了一眼。”

  “哦,”天帝引着言汐往前走,脚步不停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无为把他带天界来吧。”

  言汐眼角下意识地就轻微一跳,但她忽然才想起其实无为应当是与自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说到底也应当是个几百年前的故人。

  想到这里,她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在天帝追问之前爽快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天帝脚步略微一顿,回过头来盯着言汐那张平静得看不出情绪的脸,久远的荒唐回忆却没能触发他的任何动作,而是微笑着摇摇头,随手指了一个路过的武将吩咐道:“让无为请猫妖到天界做客。”

  这名武将震惊的神情丝毫不假,但他迅速按压了下去,恭敬道了一声“是”之后便退下了。

  “你别误会,”天帝道,“三界都在传说无为是在抓他,但实际上不过是想一睹猫妖的风采罢了。”

  “这样吗?”言汐抖了抖衣裳,盯着自己的鞋尖漫不经心道,“我方才路过的时候才听到了天界的悬赏通缉呢。”

  “是吗?”天帝凝视着言汐微笑道,“那方才我说请猫妖来天界作客时,你怎么能同意呢?”

  “天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言汐假装无所谓地往前走,把天帝落在自己身后,“你都说是作客了,莫非还能真的把他囚禁起来不成?”

  言汐见天帝没有跟上来,只好停下脚步回头道:“再说你们也未必能有这样的闲工夫去囚禁他,所以……他在魔界还是在天界都是一样的,如果你们不嫌麻烦的话。”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天帝凝视着言汐的脸,不自觉地浮现出千年前那张稚嫩而又有些胆怯的脸庞,可没想到这么千年过去,这个经历了漫长岁月蹉跎的娇生贵养的公主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无畏权贵了。

  不,她本就是权贵的顶端,有何惧权贵?

  “冰霜琉璃里的幻境你都看完了?”

  “嗯,看完了。”言汐在帝君殿前的门槛停下,抬头人认真真端详着头顶的牌匾,似笑非笑地问道,“天帝住进这里多久了?”

  “该有七百多八百年了。”天帝道,“你也想要住进去吗?”

  “可以吗?”

  “当然,这只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你要喜欢就搬进去住吧。”天帝大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言汐往前走。

  可言汐却像是看不见般专注地研究着牌匾上的字迹,着迷地喃喃道:“这三个字写得气势恢宏,大有三界至尊的风范,也不知是出于何人之手,能有如此力道与度量……”

  天帝不曾想过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于是饶有兴致地收回手,抬头与她一起观赏头顶的三个大字。良久,他轻笑了一声侧头问言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故意问我?”

  言汐无辜地眨眨眼看着天帝,没有说话。

  “唉……看来是真不知道了。”天帝再次抬头,道,“维焱天帝。”

  言汐瞳孔骤然放大,她恍然大悟般再次抬头端详那宏伟的三个大字,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当年悦衍国尚还存在时城门前书写的被周围列国称赞的牌匾。

  思及此,言汐心头涌现出这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结结实实的温暖和感动,那些搅扰了她夜夜难眠的悔恨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被暖流包围。

  原来祖父从未离开。

  言汐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从未。

  “想到了什么?”天帝问道,“是跟在幻境里看到的场景有关吧?”

  “嗯……我知道了我的身份。”

  天帝微微点头,心中确信对方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才对着帝君殿感兴趣吗?”

  “不是的,”言汐笑道,“我出入这里好几次了,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几个大字,恰好看到了而已。”

  言汐说完,抬起腿准备跨过门槛,却又在即将越过门槛的瞬间僵住了,弯下腰去打量起这道与洁白天界格格不入的朱红色木板。

  天帝诧异了一瞬后便明白过来,言汐会有此举不过是恰好想起了不久前木清出现在这里时挑衅地踢门槛的情形。

  他也没待言汐发问,便道:“人间传说门槛越高越能辟邪,你也可以认为在天界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这隔断的不是什么邪物,而是奸吝小人。我想,木清那日踢门槛的举动该是不满我叫他的态度吧。”

  “为何?”

  “在三界的既定印象中,我是天帝,那便当是天界之主,像人间的一国之主那般。但是实际上天界仙神众多,各有本事,他们并不习惯于受他人的管辖。特别是早已经游离在天界之外的那些闲散仙神,他们很多都是上一代的杰出人物,几乎已经不认我这个天帝的了,在他们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权贵之分。”

  “木清……”言汐直起身,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的问道:“也是上一代的杰出人物?”

  天帝本已经走进了帝君殿中,听到这句话后又转身往回走,认认真真地盯着言汐问道:“你不会真被这小子勾了魂了吧?”

  “……”

  “你不能这样的言汐,我都跟你说了交友须谨慎呢,这木清就是个浪荡子弟,你怎么能看上他呢?”

  “我……”

  “不行,你祖父还是声名显赫的维焱天帝呢,怎么你的眼光这么差?”天帝气急败坏地往里走,唠叨声盖过了他自己的脚步声,“你别跟木清混一块儿,他都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头子了。”

  言汐本来还只是想试探一下天帝是否知晓木清真正的身份,没想到这事情的发展拐了一个这么大的弯,她在惊愕之中又迅速跟上了天帝的话音,追着他的脚步问道:“为什么不行啊,他活了多久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活了多久的问题啊言汐,你去文神殿问问有哪个好看一点的小仙君是没有被木清调戏过的?”天帝一本正经道,“总之,你和魔尊混一块我都忍了,虽然是心狠手辣了些,但至少是没传出过什么风花雪月之事的。但是木清不可以,就算你认真了他也不是认真的!”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言汐故作遗憾地叹着气,但又担心天帝无休止的唠叨和说教要继续,于是转了个身轻巧地坐下后转移话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的吧?”

  “哦对,差点被你给整忘记了。”天帝拿起言汐的手腕,顺着她的自然屈起的手指一根根展开,然后盯着白皙的掌心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怎么了?”言汐问道。

  “……这颗痣……”

  “哦,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的,好像有那么一段时间了吧?”

  “嗯,没事,该是时机成熟了就自己消失了。”

  言汐抬起眼眸看着天帝问道:“会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天帝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小口后才道,“这痣封印了你一部分的记忆。”

  “……什么?”

  “当时你在悦衍重生之时,我就在你的掌心留下这么一颗痣,说是能保你无碍,其实也封印了你一部分记忆。”天帝直言不讳,“你心里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言汐其实早已经知道了小痣封印了她的记忆,但她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楚究竟哪些是幻象哪些才是真正的回忆,更没有彻底地思考过这颗痣究竟封印的是哪一部分的记忆。

  她本以为天帝会百般推脱小痣的真正作用,但没想到对方居然坦诚到她还没问就已经直接说了出来。

  就在言汐发愣的这短短间隙,天帝似乎是担心她没听明白似的解释道:“那个时候我知道你并不想重生,甚至想就这么永远死去,所以我把你心里那份有关愧疚和悔恨的记忆封存了。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你记忆里的确切内容,但是我想也一定是刻骨铭心的吧?你看,一旦你发现了这颗痣的作用之后,你就已经在下意识地恢复记忆了,所以本应该永远封存的,这么快就被你擦掉了。”

  “你……”言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轻笑道,“你当时为何要救我?”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连天帝也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当时你看到我之后也是这么问的,没想到这都过了快一千年了,你还要再问一次。”

  “我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不是就是对的。”言汐道,“还是听你直接说比较好。”

  天帝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言汐的说法,但他并没有去追问言汐心里怎么想,而是端详着他手里的酒杯好一会儿,眼神迷离,似乎把他漫长的时光与思索迅速在心里闪过了一遍。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会死,”天帝道,“就算我当时没有把你叫醒,你也终有一天会醒来,差别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天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是维焱天帝的后人,一把凡人的剑又怎么会把你杀死呢?是你自己心里的愧疚把自己杀了而已。总有一天,你还是会披着满身荆棘,好好活下去。”

  言汐忽然想起她从悦衍走出来的那个黄昏,砖红色的太阳洒满大地,最后一丝余韵尚执着地停留在天空。那阳光如砖沫般通红,带着沉甸甸的血气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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