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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智看书岛 > 反转在重生之后 > 第三十七章 乾坤乍现,生死迷茫3(三更,求首订~)
 
  “好生厉害,”言汐盯着脚下的黄土,抬手抓住关洱的手腕,“你说是吗,哥哥?”

  关洱比言汐高上一个脑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言汐满头青黑发丝随着微风跳动着,“嗯。”

  “哦?”下一秒言汐抬头,就这样自下而上仰视着关洱的面孔,以及更高处经历过屠戮之后而一碧如洗的天空,“哥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关洱一动不动的凝视她,呼吸因为强制压制而显得急促沙哑,突然用另一手拿开言汐的手腕,如同念出一个给自己的审判词。

  “这乾坤山上的精怪赶得上一座城的人口数量,天界这么多年来从不动手,或许是不想打破神魔的平衡,但也有更重要的原因,他们想要清除干净,必须花上极大的人力物力。可是就在汐汐你昏睡过去的这半个时辰里,我把它们尽数杀光……所以,汐汐是说,”关洱自嘲地笑笑,“我心狠手辣。”

  “……”

  “我……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关洱的凌厉剪影投落到言汐的身上,仿佛一个战战兢兢试探的拥抱。

  “不是,”言汐喃喃地低声道,顿了顿之后,她又像是忍不住似的补充道,“哥哥是很厉害,但没有让我失望。”

  这句话背后其实可以有很多种解法,关洱从中挑选了他认为最正确的一种作为答案: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了我如何肮脏诡谲,又如何会失望?

  “我……”

  “哥哥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你……”言汐兀自抬头,盯着关洱脸颊格外锐利又摄人心魂的线条。

  “好,我解释,只要你愿意听。”关洱急切地深吸一口气,“乾坤山里有东西,把方圆几百里的怨气全部吸引了过来。这满山的精怪本来就是已死之人执念的化身,本就是不入轮回无法净化的冤魂。就这么长年累月被怨气侵蚀,它们已经没有了原本的理智,只不过是怨念的聚集而已。就算我今日不把它们清理干净,等来日这山底下的东西无法再承受满山的怨念之时,它们便会冲脱牢笼,去残害人间无辜的性命。”

  关洱双眼盯着言汐变幻莫测的脸色,生怕千年来的生死惊魂与艰辛筹谋在这一刻化为齑粉,“汐汐,信我。”

  “……不是,”言汐被关洱突如其来的一大串字词砸的头昏眼花分不清前后左右。

  关洱一只手紧紧捏着拳头,仿佛一把把无形的巨剑插入他的五脏六腑,他另一只手动作轻轻拂过言汐额前的散发,宛如他在这世间的所有刀光剑影和温柔体贴都能完美融合在这一方眸海深处。

  “汐汐,信我,好吗?”

  他们靠得极近,连呼吸都无法避免直直拂过对方唇际,言汐终于垂下视线轻轻一挣。

  “我说的不是这个,”言汐复又两只手抓住关洱的手腕,盯着他黑亮的瞳孔,“我是想让哥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抱我,这次总不会是我占你便宜了吧?”

  关洱心里只有两个答案,如同两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刃,拿起一把,另一把必然让他粉身碎骨。

  可言汐的回答没有在这两个范围之内,他仿佛是迷失在深夜森林里的困兽,愣在原地许久都是麻痹状态。

  “你说啊,哥哥你可得好好解释才行哦。”言汐尾音微挑,像是鱼竿尾端致命的诱饵,等着关洱上钩。

  “我……”关洱双手都被言汐牢牢抓住,无法逃离,“我只是……”

  “哥哥你不要说是因为我晕倒了,你只能抱着我走。既然哥哥能不动手不动脚就能把这些精怪们杀光,那别说我只是昏睡,就算我是七零八碎,哥哥自然也有千百种方法能把我弄走。”

  “我……”关洱没想到叱咤三界的自己有被逼问到无话可说无从下手的一天,良久,他像是做了个玉石俱焚的决定,沙哑道,“我想抱你。”

  每个字音都像是言汐从未学会的法咒,从冰封的深渊最低处缓缓冒出绿芽。

  ……

  “这是什么感觉……”

  “我丢失了什么……”

  久远的呢喃从那棵刚冒头的绿芽里钻出,拖着悠扬而伤感的尾调扫过阴影里言汐的眼角,从他们凝视的间隙中溜走。

  ----祖父指着小言洲手里灰黑色令牌上的“心”字,对她道:“汐汐,你要替稀粥记住这个字。”

  ……

  “原来如此……”言汐在关洱温暖的注视里短暂地闭上眼睛,呢喃道,“原来被我自己弄丢了……”

  “没丢,一直都在……”

  关洱安慰的话音被震动的轰鸣打断,一声声沉闷的轰然嘶吼从与他们相对的山峰传来,令人晕眩的绿光穿过层层迷雾,喷射出令人心惊的熊熊大火。

  “守灵兽?”两人同时开口。

  “守灵兽是天界灵物,只守不攻,通常与阵法同时使用,兽守阵,阵守物。这山里还有阵法?”言汐道。

  关洱略一迟疑,肯定道,“没有,至少我感觉不到。”

  话音一落,暗沉压抑的天空忽然电闪雷鸣,顷刻间穿过山间密不透风的云雾,如同清洗战场般侵袭而来,铺天盖地地淹没一切痕迹。

  ……

  与此同时,正在拼命一路狂奔而来的苏姚猝然停下脚步,厚重的雨幕中某些无来由的征兆猝然触动神经,正向他的背后极速逼近----

  “走!”他突然朝牵着牛在河边休息的老人喝道,“快走!”

  没等他再吼一遍,梅愁跳起来拖着衰老的身躯没命狂奔,同时他身后的虚空厉风呼啸,所有巨变在瞬间发生。

  苏姚只来得及闪身、开扇、不留余地的挥臂一击,旋即就被一道无法反抗的力道轰然一拍,整个人被按到半里之外的巨石上。

  “你----”

  “我?”剑妖尖锐的声音几乎能撕裂苏姚的耳膜,“你也来找猫妖?”

  苏姚胸膛起伏,他的后背被石块咯得生疼,喉间又被剑妖锋利冰冷的手掌捏紧,“什么叫也?”

  “别动,我自然是伤不了你什么,但是猫妖可就不一定能安然无恙了。”剑妖紧咬牙关,那张本就瘦骨嶙峋的脸愈加扭曲可怖,“魔尊也来了,是吗,说!”

  苏姚在听到“猫妖”二字时立刻就讪讪地不动了,可在听到“魔尊”二字时又莫名地来了底气。

  “我说过了让你离他的人远一些,你说你总是招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剑妖仰天长啸,附近觅食的牛羊皆轰然逃散,“猫妖是气运神要找的人,什么时候跟魔尊扯上关系?怎么,你跟了他一段时间,还以为自己真能与那天生的神灵对抗了吗!”

  苏姚眼神微微一变,不动神色道,“那你呢?为神灵办事的滋味如何?”

  “冰霜琉璃的碎片在谁身上!”剑妖指尖噗呲一声划破苏姚的脖颈,毫不留情地插/入血肉,“你不用拿魔尊恐吓我,说!”

  鲜血滴滴哒哒掉在地上,与厚重的雨帘交相辉映。苏姚沉思几秒后抬眼望向剑妖,瞳孔映出森寒血光,“就在你身后的这座乾坤山里,就有第二片冰霜琉璃,怎么,你那神灵没告诉你吗?”

  剑妖衣襟上全是苏姚腥红的血,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用力好几次才勉勉强强开口,声音颤抖,“你给我等着。”

  “哎剑妖,”苏姚向剑妖匆匆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给自己留足后路,别那么快玩死了。”

  梅愁从远处赶来,雨水和泥巴在他身上混合得狼狈不堪,“你没事吧?”

  苏姚雨幕中嘲讽、愤怒而悲哀的神色同时收敛,回头看着不远处佝偻的老人,所有的疑惑、震惊、庆幸都一股脑随轰隆的雨声冲上额角。

  “你怎么会……”

  “我年纪大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梅愁嚷道,“你身后那座山常人不能靠近的,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吧!”

  “知道不能靠近还不赶紧跑远点!都叫你走了你还回来干什么!”苏姚一怒之下,扇子一挥,风一吹,愣是让梅愁体会了一把腾云驾雾,一下子出现在了他能走上半个时辰的小河边。

  “原来不是人啊,难怪他一下子就消失了呢,”梅愁喃喃道,“好像长得蛮好看,就是脾气差了点。”

  ……

  雨滴在言汐脚边重重砸下,在鲜红的土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坑。小坑旁的泥土飞溅而起,大喇喇地攀爬上她的鞋袜。

  关洱在她头顶撑起一把淡蓝色的透明大伞,伞柄连同伞面都晶莹剔透,寒气与梅香把泥土的气息隔绝在一伞之外,似乎是割裂的两个世界。

  “这雨下得蹊跷,”关洱皱眉道,“是半生亭又下雨了。”

  “半生亭……”

  言汐呢喃着,那天关洱和苏姚匆匆离去的沉重神色和言洲脸上的不安再次袭来……

  “姐,半生亭下雨了。”

  不死站在亭子里的神色惊慌而惶恐,“这里怎么会下雨呢?”

  “小仙君,你快回来!”

  “雨既已落,当心鞋袜。”

  ……

  “哥哥,半生亭下雨,会怎样?”

  从来有问必答的关洱第一次没有回答,他怔怔凝视言汐的有些疲惫的脸,反问道,“汐汐,你是怎么去的半生亭?”

  “啊?”言汐的目光有瞬间的茫然,她似乎在这些千丝万缕的变故中找到一个缺口,却始终没法再前进一步。

  “我们常说三界,凡间、魔界、天界。按道理说,也只有这三界,可半生亭是个超越三界而又独立于三界之外的地方。”

  “不对啊,半生亭不是三界交界……”

  下一刻,言汐茫然的眼神全都凝固在脚下一片泥泞的土地上,耳膜深处轰然发震,半生亭老店主如钟鼓般的声音如同茫茫天地的回音。

  “哥哥,在脚下,”言汐恍然道,“雨既已落,当心鞋袜,他在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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