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太太说我的情况只有老程能治,我妈一下子傻眼了,要知道这程瞎子办事儿不地道,最会趁火打劫,之前村里一户姓王的人家,男人中邪,只要到晚上,准抽羊角疯,程瞎子答应帮人看,可却提出条件非得让老王的媳妇儿跟她睡一觉。
这在村儿里,肯定是不可能的,一个男人,尤其是穷的叮当响的男人,脸看的比屁股还大,让自己当王八,这事儿想都甭想,后来大骂了程瞎子一顿,索性就不找他看了。村子附近的半仙儿还是不少的,可是老王家几乎把这些半仙儿都看了遍,情况也没见好转,据说有天晚上,有人见老王的媳妇儿夹了个小包袱进了程瞎子家,第二天一早才出来,从那往后。老王的羊角疯就在没犯过。
虽然经过这件事儿,程瞎子树立了自己在半仙儿界的绝对权威,但同时也使得他更加声名狼藉。村儿里人见着他,恨不得躲着走,不过他自己倒显得很无所谓,还会整天吊儿郎当的,见谁都有话儿。
当我妈听说,我的状况只有老程能看,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我爸是出了名的臭脾气,要是程瞎子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说不定会搞出人命。
不过说实话,程瞎子这人虽然看着恶心,但对我还是不错的,在村儿里,别人都叫我二龙,只有他叫我龙儿,而且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学问的人,有时候闲来无事,他便会在打谷场上给我们这些孩子讲故事,而他说话时的样子,而他的那些故事不仅知识性强,而且很有趣儿。
对于大人们说的我有病,其实我自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除了觉得困,一点儿不良反应都没有。
后来我爸气哄哄的说“我他么这就抱着孩子找程瞎子去,他要是敢跟我玩儿不要脸,老子打折他的狗腿。”说着把我从床上抱起来,就往老程家走去。
说实话,程瞎子家是村里最破的,当时村儿里除了几户孩子多的家庭,还住着土房,其他人家最次的也是三间瓦房,而程瞎子家,是这些土房里最破的一户。
“程瞎子在家么?”我爸刚一进院子,就粗着嗓门儿喊着。
“谁呀,这么不懂规矩,我好歹读书人,不叫程爷就罢了,好歹也称呼声先生,程瞎子程瞎子,程瞎子是你爹啊喊的这么亲。”就这样还没进入正题,俩人就差点儿打起来。好在我妈随即赶到,才算化解了这场矛盾。
“程哥,您别见怪,二龙他爸就这狗屎脾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说着满脸堆笑的把两盒红梅塞到程瞎子兜里。同时用眼角恶狠狠的瞪了我爸一眼。
我爸这人在外人面前能耐大着呢,可就是见不得我妈瞪眼,用我大姨的话说,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程瞎子把烟装进兜里,走到我爸身边看了两眼,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而我爸则碍于我妈的余威,只能憋着不敢发作。
不过当程瞎子看到怀抱中的我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用他那只脏兮兮的手在我脸上抹了一把,随即说道:“我的儿啊,为父总算把你盼来了!”
当时除了我爸妈,还有些其他的人在,听了程瞎子的话,都以为他又疯呢。
“瞎子,你他妈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别想打我儿子的注意。有本事自己生去。”程瞎子的话听起来有两层意思,其一是表现对我的亲昵,其次映射我不是我爸亲生,要不说有文化真可怕呢,骂人都不带有脏字儿的。
我妈听了瞎子的话,也有些难为情,不过为了救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程哥,您说的没错,二龙往后就是您的儿子,不过当务之急,您得先救救咱儿子不是。”我妈边说边给我爸使眼色,意思是让他要知道轻重,千万别在往上拱火了。
可是我爸哪顾的了那么多啊,眼瞅着一家子都受辱,他哪咽得下这口气,把我放在地上,作势就要去抽程瞎子。
不过就在这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股邪劲,一把拉住我爸的胳膊,大声的喊道:“爸,干爹,你们别打了。”
我这话一出,不光是我爸,整个院子的人都安静了,他们很难想像,我一个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心机,其实到现在我都搞不懂,我那个脱口而出的干爹从何而来。不过就是这句干爹,却改变了我之后的命运。
我看到程瞎子眼圈都红了,这么多年我头一次见他如此激动,而我爸则呆在远处,傻傻的盯着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他儿子。
程瞎子走到我身边,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好儿子,跟干爹进屋。”我第一次发现,程瞎子身上虽然看着满身油污,恶心不已,却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儿,让我闻完之后,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这时因为长期熏香的结果。
我妈拉了拉呆在一旁的我爸,而这时我爸反应过来,程瞎子答应帮我治病了。
不过还没等我妈他们进屋,程瞎子,哦不现在得叫他干爹了,我干爹却伸手把他们拦在了门外。他插着腰冲院子里的众人喊道:“老少爷们儿们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大伙儿做个证,二龙叫了我声干爹,那他就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我当然要他好好看,可是话说回来,这可不是小孩儿撒尿和泥闹着玩,喊我一声干爹,这辈子他就是我干儿子,我哪天要是死了扛幡抱罐儿都是他的事儿,任何人不能干涉,更不能出尔反尔。不知道在场的诸位有没有什么异议。”
他这话看似大嚷白喝的说给众人听,其实就是说给我父母,我妈听了干爹的话,满脸堆笑的说道:“程哥,你放心,咱们都是吐口唾沫是个钉儿的主儿,肯定不能反悔,再说二龙能有您这样的干爹,是他的造化,你说是不是,孩儿他爸。”
我妈边说边用手捅我爸,我爸运了半天气,最终还是“额”了一声。
听我父母同意了他的要求,干爹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他打发走众人,并把我父母带到了房里。这是我第一次,估计也是我爸妈第一次进入干爹的家。
他的房子外面看着虽然破旧,但里面却收拾的很干净,一个土炕几件简单的家具,永远都点着一种特别奇异的香,怎么看也不像个老光棍儿的家。而在这间房子里,最多的东西就是书,似乎要告诉每一个进入这房间的人,眼前站着的是个学富五车的家伙。
干爹让我躺在炕上,然后用手在我脑门儿上按了会儿,随着他手的离开,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经历了一个有冷到暖,又又暖及冷的过程。
随后只见他从旁边儿的一个书架里,拿出一摞黄纸,用笔在上面画了几个奇怪的符号,看样子就像清真饭馆门口挂着的文字。他把这黄纸用蜡烛点燃,让我爸妈把我按在床上。
我不知到他们要干什么,因为我当时除了身体时冷时热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被爸妈按在床上,不免有些紧张,干爹把那张黄纸点燃之后,让那些纸灰都落到了一个盛了半碗水的碗里,接着他掰开我的嘴,把这些水灌进去,随着这些水一点点倒入我嘴里,我感觉自己肚子里好像被充了气儿一样,整个身体涨得不行。
“不行,我难受,爸我难受,干爹快救我啊……”随着那种胀痛感越来越严重,我实在忍不住,最终哭了起来。
我妈因为心疼我,手上刚要松劲儿。就被干爹制止了。“你这娘们儿,别误事儿啊,让你按着就按着。我比你心疼他。”
此时的干爹,语气中显得不庸置疑,我妈被他吓的一愣,不过还是把我死死的按在了床上。就在这时,干爹把我的两条腿劈开,那姿势就好像啪啪啪时女士常规姿势一样。
我爸看到这样,赶紧问他要干嘛。
干爹笑着跟我爸说道:“看你蔫头巴脑的,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说我干嘛,当然是帮孩子治病了。”
说完他随手把我的裤子脱掉,在我肚子上使劲儿的拍了一巴掌。说实话这巴掌我能记一辈子,力量实在太大了,我感觉自己肚子都快被拍爆了。不过随着他一掌下去,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屁股一松一泡稀屎拉了出来。
以我当时的姿势,根本看不到拉出的是什么玩意儿,但单就是那味道,足以让我记一辈子了。很难想象我爸妈他们是怎么坚持住的,一直等我拉的什么都不剩了,三人也没撒手。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我整个人都虚脱了。我发现,我排泄出来的居然都是黑乎乎的跟脓似的东西。好大的一摊,味道就好像死猫烂狗似的。
“好啦,擦擦屁股在我这儿先歇会儿。这孩子就是被脏气侵体了,没什么大碍。我给他开服草药,调养些日子就好了。”
过了一个钟头,我身体渐渐有了些力气。我爸也没了当初的脾气,腆着脸跟干爹闲聊,我妈则一直在收拾屋子,说实话就这股味道没个十天半月都,散不干净,我甚至怀疑干爹以后这几天怎么过。
傍晚时分,我跟我爸妈才回了自己的家,不过通过这件事儿,我开始对干爹救人的招数产生了兴趣,想起他当时给我看病时的情景,可比打台球杆清帅多了,而且有了这次经历,村儿里人对干爹的印象也好了很多,老王更是亲自出面澄清,那天晚上她媳妇确实去了干爹家,只不过在那儿熏了一宿的香,不过这件事儿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村儿里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缺这些张家长李家短的桥段。
我爸妈也遵守了当初的承诺,让我认下了这个干爹。因为干爹的缘故,我对易经甚至阴阳五行之类的变得越来越有兴趣,甚至经常逃课往他哪跑,这让他觉得很欣慰,他告诉我,其实他早就算出我们爷们有缘,只是一直时机未到。
我在村子里一直长到十七,才去外面上学,临离开家前,干爹送了我慢慢的一包书,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易经》《山海经》之外还有好诸如多《六爻八卦》《阳宅三要》《三世演禽》之类的书,他告诉我,这十来年的时间里,他已经交了我不少的东西,希望我能好好研究一下这几本书,搞明白其中七八成,就算继承他的衣钵了。
说实话,我当时就看出,他身体出毛病了,果然在我上学走后不久,干爹就在一天晚上,于睡梦中安然离世。
同一年,我爸为肺癌去世了,好在我妈一直心态不错,带着妹妹过的虽然清贫,但很快乐。
为了给家里减轻点儿负担,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来了北京。起初也打点零工,偶然在方庄天桥下边儿,看家个老头,随便给一妹子白活了几句,就骗走了一百块钱,说实话,那老东西的水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可就是这么个老东西,居然舔着大脸,冒充邵子后裔。
不过鄙视之余,我也发现了一条来钱的道儿,原来干爹给我留下的是个金饭碗,想到此,我果断的辞了工作,话了一百块钱做个了立着的条幅,从此自后每天游走于北京的各大天桥儿,开始了我的职业半仙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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