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下八里胡同,司机有点担心,“陆总这里进不去。”
“你走吧,明天早上七点来接我,带上西装。”
“可是。”
司机担心的朝胡同看着,他们陆总可从来没在这种地方过过夜。
陆劲中没给他多余说话机会,扯着女人下车。“带路。”
苏燃惊奇的,“你真要去啊。”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陆劲中一下把她按在墙上咬着牙根。
苏燃调笑着,“我家特别脏乱,你受得了?”
“别废话。”
胡同里此时还有晚班回来的人,看到这俩人奇怪的张望,陆劲中领带扯下来,他一身西装在这条胡同里显得格格不入。
苏燃也不废话,一直走到胡同尽头一个小破院,棚户区,这里比陆劲中想的还糟糕。
那房子低矮,仿佛随时会塌。
掀开灯,里面进门就是厨房,乱七八糟的泡面还有没洗的碗筷,陆劲中吸了口气,站着没动。
里面就一个屋,两张单人床,左边的床已经空了,刘梅把东西都收拾走了,有个挂衣服的横杆上面搭着乱七八糟穿过的没穿过的衣服,屋里一股发霉的味道,只有个换气扇没窗,苏燃把换气扇拉开。
地上有个小桌上面堆着没吃完的外卖麻辣烫,旁边是化妆品,右边单人床上被子团成一团。
苏燃之前没在意,此时身后有个人才意识到有多乱,犹豫的,“陆总要不然?”
陆劲中在那张空了的连床单都没剩的床上坐下,因为全屋就这还能坐人,“你就住这?”
“嗯。”
苏燃想烧点水后来放弃了,杯子都没刷,搜了半天找到一个小瓶的点外卖赠的矿泉水。
看陆劲中坐在光板床上皱眉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苏燃也知道他刚就是一时兴起,任凭他那洁癖,一会估计就走了。
也就没收拾,随意的把自己床上衣服啥的往旁边箱子上一放,被子一掀坐上去。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苏燃住的偏周围都隔了个院子,所以屋里特安静。
陆劲中四处看着,皱眉,最后视线回到对面女人身上,她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丝毫不觉得一个女的屋子这么乱有多羞耻,也没不好意思,夹着烟吞云吐雾倒是惬意。
可就是在这么残破背景下,她舒展着脖子,半眯着眼勾人心魄。
陆劲中毫不掩饰看她的眼神,她的手臂伤好了可还有结痂,看起来有些狰狞,脖子上的青紫还没退去。
他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把女人手上的烟拿过来,弯下腰盯着她那张脸,抓着她的长发,把脸逼近了,女人半眯着眼,朝他吐出一口烟然后笑的刺耳。
他将烟掐灭,捏着她下巴。
苏燃一愣,笑出来,“这么脏乱环境也行?”
陆劲中没说话,周围一开始让他极度不适,此时却像是更刺激神经一样,包括那腐败的味道,都让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更加真实和鲜活。
“你洁癖是假的吧,听说有些人标榜自己有怪癖,是显示有个性。”
苏燃毫无顾忌的说着。
“你胆子很大啊。”
陆劲中挑着眉,嗤笑一声,“别废话。”
生冷的命令。
苏燃难得乖巧,只剩下笑。
陆劲中睁开眼,“笑什么。”
“我在想陆总还真有意思,回回都这样。”
陆劲中眼里深的像海洋,“哪样?”
苏燃不再多话。
陆劲中突然发觉自己也许有变态的一面,但只对这个女人,他总想折磨她,那高昂头的勋鹿,总是想要驯服她,让她哭求,想让那无所谓不在乎的表情卸下来,凭什么每次对着他都是这幅表情。
为什么对着那个男人就可以那副受伤的样子。
想到此陆劲中心里莫名一慌。
苏燃眼中蒙着一层雾看他。
“怎么?”
“我就是折磨你啊。”
今夜月色撩人心。
“你变态。”
这话像小猫一样挠在心上,陆劲中突然一晚上的心中郁结散开了,“我就是变态,害怕了?”
屋里的灯关了,只从门缝处透过外面的一点光亮,像一片漆黑中悬挂的光明,苏燃累坏了蜷在床边上,陆劲中仰躺着,单人床很小,他侧身就紧贴着那女人的脊背。
陆劲中毫无睡意,空气中还是那腐败的潮味,可他似乎并不讨厌了,他自己都觉得神奇,竟然在这里干这种坏事。
大概黑暗让人迷蒙,他惊慌后,又沉下心把她抱在怀里。
他以为自己睡不着,可就这么一夜酣甜,第二天被手机吵醒,头疼欲裂的睁开眼,是司机来接了,今早有个会。
掀开灯,床上女人窝在被子里,似乎没被灯光和手机声吵醒,只翻了个身睡着。
他看着好笑,拍拍她,“喂。”
苏燃难得孩子气的把头埋枕头下面。
陆劲中笑了出来,也没再叫,拉开门要走,可又想到什么,皱皱眉,拿出现金压在床头柜上。
昨晚已经给了卡,可他还是又还给现金,就好像现金盖上去就能擦掉心里那隐隐约约的不安似的,仿佛可以以此证明什么。
想到此陆劲中舒适的心情又压抑起来。
换了司机带来的西装,直接去了公司。
苏燃醒来是下午两点,看到桌上的钱发着愣,又看看时间,她很少这个时候醒,她竟然两次晚上睡着都是因为陆劲中。
想了想煮水泡面,等水烧开的时候,正好看到桌上掉出来的昨天秦萧给的那张名片,拿过来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里。
烧水壶老旧,烧的时候冒着泡,桌子跟着晃动,苏燃低头想了想,起身在一堆衣服里翻找,多数是夜店风的吊带群,半天找出一件不知哪年买的白衬衣长袖的,没有镂空,只上面破了个洞,好在是下面掖进裙子就看不到了。
又找了一条长点的过膝裙,穿了一双平底瓢鞋,整个人看起来不伦不类,没化妆只擦了粉,头发扎起来,镜子里的人有些陌生,这几年她都是那种不修边或者浓妆艳抹,有时候她都忘了自己究竟长什么样子。
出了门,打车到第四医院,看着来往住院处的都拿着东西,想了想,也去对面水果店买了一兜苹果。
此时三点多钟紫外线极强,照的人眼睁不开,加重这焦灼。
走到询问处,“林玉霞在几号病房?”
“三楼第一间。”
住院处是老楼,电梯很小,苏燃等的时候有几个腿脚不便的,她不想挤就走了楼梯间,每一个缓台都有一扇俄式大窗能看到来往车辆。
苏燃走到最后一个缓台,没有再往上,而是站在窗边摸出一支烟,可想到是医院又作罢。
咬着牙走到那间病房门口,从玻璃窗往里看,四人病房,在最边上的位置就看到那个已满头白发的老人。几年不见她竟全白了头,苏燃记得以前林玉霞虽严肃可是很爱美的,头发白了就叫他们几个小的帮忙染。
苏燃突然心头刺痛别过头,捏着塑料袋的手发紧,最后也没勇气往里走,像是害怕一样,匆匆下楼。
可刚往下就看到一双略熟悉的黑色高跟鞋,套装,手上还提了个保温饭盒,对方不确定的,“苏燃?”
是米雪,那天在便利店已经见过一面了,可她依然看着苏燃很惊讶,“你来看林老师吗?”
眼神扫过苏燃手上的苹果。
小心的,没像第一次见她那么鲁莽,“林老师这几天一直念叨你,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你去看看她吧,她。”
苏燃被针扎到一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米雪往上走了一步,“秦萧说他去找你了,我说他了,他不该盲目去找你。”
这话像是安抚,苏燃却受惊了一样躲开她的手,“我要走了。”
她匆匆下楼米雪追下来拉住她,苏燃一把甩来,“我真的要走了。”
那种窘迫不是愤怒而是羞愧,仿佛被人扒光了晒在太阳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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