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和何山洛走进房间,崔亚卿收敛起抓住某人吸烟时的雌威,拿出了家庭里熏染的良好家风,轻手轻脚打来一杯热水,双手恭敬放到桌上,略微颔首,微微一笑,然后走出屋子,并且小心关好房门。
“凤声,这是你……女人?”何山洛不知该如何称呼相貌仪态无可挑剔的小姑娘,只好用一个覆盖面积大点的称谓进行问询。
“嗯,以前是邻居,现在是女朋友。”赵凤声不愿说得太多,怕言多必失。
“好福气。”何山洛由衷赞叹道。
“何老兄刚才说省城江湖翻了天,到底什么意思?”赵凤声岔开话题。
“生子老弟,你们那天到底捅出什么大窟窿?从那天起翟红兴像是人间蒸发,有人说他跑了,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被警察抓了,传的满城风雨啊。红兴集团由翟红兴老婆姜可岚暂时主持大局,本来两口子的事,谁来当董事长都无所谓,可你不是说过姜可岚要图谋红兴吗?这里面到底藏着啥弯弯绕绕?”何山洛压低了嗓子悄悄说道。
姜可岚入主红兴?
赵凤声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骤然一紧。
翠园风波过后,他问过事发时在场的大刚和傻小子,两人说只伤了一个沧浪,根本没见到翟红兴,自然也不可能伤到他。翟红兴失踪,估计是玩起了以退为进的战术,担心张新海和李家找他不痛快,从而由明转暗,规避着潜在风险。这样一来,姜可岚瞅准时机一举夺取红兴掌控权,翁蚌相争,渔翁得利,两个大老爷们斗得死去活来,反倒是让姜可岚钻了空子。
赵凤声一边思考一边往兜里摸索,掏了半天也没寻找到用来提神醒脑的香烟,朝着竖起耳朵等待答案的何山洛讪讪一笑,诚挚说道:“何老兄,那天我和我兄弟确实跟翟红兴拼了一场,双方没有人伤亡,顶多算是发生较大摩擦。翟红兴夹着尾巴转入了地下,恐怕是忌惮警方找他麻烦,我预测姜可岚在红兴坐不长久,毕竟翟红兴还活着,顶多让他夫人过一过董事长的瘾。只要翟老大一天不入囚牢,谁敢保证笑到最后?”
“你的伤……可不轻啊。”何山洛看着他身上裹着的绷带,即便事发了一个星期,里面仍然有干涸血迹,可以想象出当时是如何惨烈。
“小意思,翟红兴想要我的命,可惜阎王不收,翟董事长大费周章为我送行,倒是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赵凤声波澜不惊笑道。
“老弟,你不考虑一下回武云?”何山洛忧心忡忡道。
“回武云?何老兄的意思是?……”赵凤声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热水,耐心等待下文。
“这一次兄弟差点没了命,难道接着在省城跟翟红兴斗?咱俩是鬼狼爷的生死之交,我跟他一个头磕在过地上,你是他十几年的小兄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幸亏你朋友跑去救场,要不然今天正好是你的头七,如果这条命是为了兄弟情义,我二话不说,可你是替钱家卖命,这么做,犯不上啊!”何山洛苦口婆心劝导着他回头是岸,言辞恳切,表情真挚,比关心自己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过钱宗望和陈蛰熊,要帮助钱天瑜坐稳董事长位置。目前正在紧要关头,许多问题需要处理,如果我撂挑子不干,自己良心也过意不去。再说收了人家一大笔钱,江湖规矩,不能半途而废,现在拍屁股走人,岂不是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赵凤声目光坚定道。
“生子老弟!……”
何山洛用力拍着椅子扶手,一脸焦急说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人死了,再多的钱有个屁用啊!你为钱家卖了几次命了?跟庄晓楼斗,跟楚巨蛮斗,现在又要和翟红兴斗,钱家究竟给你多少卖命银子,至于死乞白赖在一棵树上吊死?早他娘把账还清了!要不然这样,钱家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价格,你过来跟我干,放心,老哥我做的全是正经买卖,也不让你做负责人,就给我出谋划策或者管理一下,绝对要比待在泰亨安全。你考虑考虑,这几天尽快给我答复。”
赵凤声自付跟何山洛还没走到两肋插刀的交情,只不过是认识没多久的老大哥,假如这些话由大刚或者亮子说出口,他觉得情有可原,几十年的感情摆在那里,豁出性命也不为过。可自己跟何山洛仅是泛泛之交,虽然一口一个老哥老弟叫的欢生,可全是社会上的客套话,几顿饭的情义而已,双方连家门都不认得,一开口就要甩出几百万来劝自己回头,用得着这么掏心掏肺?
赵凤声又拿出小肚鸡肠去揣测他人,怀疑何山洛在打着其它主意,表面却用轻松口吻笑道:“何老哥,有些事你不清楚,翟红兴恨我可是恨到骨子里,就算是没有泰亨,他也得把我斩草除根。我要是去你那里,不是祸水东引了吗?”
“咱干嘛非要在省城跟他死磕,回武云,我出资开个最大的夜总会,你跟你的兄弟共同管理,我只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其它的你看着办。到时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翟红兴敢去武云找你麻烦?那可是你的地盘,我就不信他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何山洛豪爽笑道。
“开夜总会?”
赵凤声细细咀嚼着他话里面的玄机,过了半分钟左右,赵凤声脸色阴沉问道:“何老哥,你不会是想开场子贩毒卖毒吧?”
“我一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贩什么毒啊!”何山洛摇头苦笑道。
赵凤声端着茶杯缄默不语。
何山洛搓着大手,不住干笑。
一股尴尬味道凝滞在空气中。
赵凤声率先打破宁静,“首先谢谢老哥盛情相邀,不过我这人喜欢有始有终,答应别人的事,必须要言出必行。再等一段时间吧,相信翟红兴跳不了多久。”
何山洛盯着年轻的苍白脸颊,摇了摇头,哎了一声,“跟老肖一样,又是一头倔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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