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这么多银子，我怎么能……”
“拿出来”三个字未开口，方慕青便将他打断：“韩馆长自己定夺吧，是要我今日将这里翻个底朝天将账册翻出来，还是就接受了这纸上所写，我这动起手来没轻重，到时候砸了您这武馆，就不太好了。”
这话方慕青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不至于太让韩崇在武馆众人前没面子，省的他恼羞成怒。
韩崇脸色青着，指望着顾云睿替他说些什么。
既然他看向顾云睿，那方慕青便也看顾云睿，她倒要看看，今日他帮的到底是谁。
抬起手轻咳一声，顾云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再次将韩崇拉到一旁：
“韩馆长，不如就按这价来吧，您有所不知，我这夫人蛮横，打起人来连我都未放在眼里过，如今相王得势，我们顾家对她也要礼让三分，再闹下去，我是怕您吃亏。”
韩崇怀疑的目光看向他，这方夫人出手他看得出来，的确是不凡。
但他一个将军，难道还打不过她？
那这夫人平日里在府中，是得蛮横成什么模样？
“况且她说的价对武馆来说恐怕也并非什么大的损失，虽平日里我不搭理铺子，但有些东西，我还是知道的，韩馆长也莫要太过分就是，您也知道，我是看在您与父亲的关系上，才会如此。”顾云睿嘴角虽还勾着笑意，眼神却微冷了下来。
韩崇拳攥了攥，今日顾云睿若是不来，看那方夫人的架势，恐怕真有可能把他武馆砸了。
再闹下去，他这武馆恐怕还真不能开了……
“我答应就是！”虽心里憋屈，但他又如何能将事情闹大，他还得为武馆考虑不是。
只是顾府换了这么一位夫人接手铺子，以后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了……
将字据拿到手，方慕青嘴角咧一咧，冲顾云睿眨一下眼，看来他这个救兵，也不是全无用处的，免了她一遭动手。
将顾云睿方慕青一行送出武馆，韩崇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总觉得像是被这夫妻二人诓了一般，他一个堂堂的将军，难道竟连一个夫人都治不住吗？
迈出武馆的门，方慕青步子突然顿一下，回头冲韩崇道一句：“韩馆长，我平日在府里待得闷，何时过来，同您切磋切磋如何？”
知道他心有不甘，那便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看看今日她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将他这武馆给掀了，否则他还以为是他自己吃了什么亏呢。
韩崇闻言冷哼一声：“哦？既然如此，我崇礼武馆的门，自然是时时为方夫人开的！”
他随时恭候，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大的本事！
方慕青笑笑，从他的咬牙切齿中都能听到他的不甘。
“放心吧韩馆长，我一定会来的。”
不再多言，转身跟上顾云睿。
武馆众人来到韩崇身后，大弟子拳攥紧：“馆长，方才您到底答应了他们什么？”
看那方夫人得意的样子，也知道是他们占了上风，否则方才还要闹着掀他们武馆，怎么突然就消停了。
韩崇深吸一口气，想到这里也气不打一处来。
“每月我们要给他们交三百两银子！”
众人闻言瞪大了眼珠子，三，三百两？
韩崇眉头凝了凝，虽三百两的确不算少，但武馆里的确能负担得起，甚至绰绰有余。
只是那方夫人到底是如何算的，偏偏在他尚可接受范围之内……
武馆除了学徒的费用，平日里跑镖，的确能赚不少银子。
但当时孙夫人掌权，他们能不交这笔银子，自然是不交，否则谁会傻傻每月损失那么多银两。
但如今，恐怕是不得不交了。
身侧，方慕青手里拍着字据，甚是满意的模样，顾云睿忍不住摇了摇头：
“韩馆长是之前父亲的下属，如今武馆也每年挑不少人送进军营，你今日的做法还是有些莽撞了。”
方慕青眉挑一挑：“既然如此，便更不能徇私了，你们对他是忍让，恐怕他更觉得有恃无恐，更得寸进尺也说不定。”
顾云睿笑笑，原本这些铺子里的税款多少都无关紧要，只要能维持下去，给那些伙计们一个差事做，不至于流落街头便足以。
所以平日里这些事情他虽心知肚明，却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我知道顾将军你怎么想的，但你以为这样做是对他们好，但凡事总要有个规矩，那些多余的钱财，最终也只是落到铺子老板手里罢了。”
更何况本就是该他们顾家的钱财，就是先收回来，再分下去也比如今的做法好。
顾云睿沉吟片刻，赞同地轻点点头：“……你做的不错。”
方慕青诧异挑眉，能得他一句夸奖，还真是不太容易。
陆倾倾被这一遭弄得有些心力交瘁，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今日明明是她带的头，可风头都在方慕青身上，她在那武馆中，根本就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也没帮上什么忙……
“陆妹妹，下一家就是胭脂铺了，我们进去看看？”
方慕青回过头来，冲陆倾倾挑一下眉。
此时她早已没了什么主意，也只能按着方慕青的意思来。
刚招呼完陆倾倾，回头却见顾云睿停了步子，方慕青眉轻一挑。
“顾将军不同我们一起了？”
顾云睿略一沉吟，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略脏污的衣裳。
方慕青笑笑，上前拽一下他的衣袖：“顾将军人长得好看，脏了的衣裳穿在你身上也好看！”
顾云睿唇抿了抿，被她这样一夸，眼底不自觉带了一丝笑意，心情似乎变好了那么一些……
目光落在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上，顾云睿眼瞳垂了垂，最终还是任她拽着，跟着她的步子向前。
整理好思绪，陆倾倾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二人亲密的模样，一口气瞬时堵在了心口。
她们二人虽都是他的夫人，但之前表哥也未表现出对谁有多偏袒来。
她以为她们二人都是不能得表哥欢心的人，可是今日他怎么竟对方慕青表现得有所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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