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种招摇撞骗的手段,在民间骗骗无知百姓,也许还说的过去,可皇上睿智英明,在座诸位大人也是饱学之士,没有人是好哄骗的。若背后无人主使,无人撑腰,这道人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骗到皇上这来?
这道人还说,兽潮皆由臣女引起。
臣女一介女流,人微言轻,这种事一出,百口莫辩。
若臣女没有发现乾坤镜的端倪,必死无疑。臣女一死,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可若是因为这事,污了皇上圣名,还牵连了诸位大人,那臣女万死难辞其咎。”
一众朝臣,尤其是被照出来狐影的人,几乎都对颜夕月感同身受。
他们也认同颜夕月的说法。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这道人出现太过巧合,应当严查。”
“皇上,这道士之前言之凿凿,说皇上围场遭遇兽潮,乃是被妖邪所害。如今已经证实,妖邪之说只是诡计,那他所言亦不可信。臣以为,这道人以及狐妖之说,很可能是掩人耳目,找替罪羊的手段,这道人背后主使,才是兽潮真正的制造者。”
“皇上明鉴,请皇上严查。”
大臣们让明阳帝彻查的附和声,一浪高过一浪。
夜凌云脸都青了。
一旁夜天极瞅着这局面,不禁垂眸,他眼里微微含笑,颜夕月这是抓到借力打力的精髓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颜夕月这么厉害。
乾坤镜……
他都没发现的秘密,颜夕月居然一眼就看透了,她……真的不简单。
夜天极正寻思着,就听到颜夕月趁热打铁,再次开口。
“皇上,臣女以为,妖邪之说本就煽动性极强。若这道人和幕后之人,仅是针对臣女一人,仅仅是臣女被冠上狐妖的名头,倒也不打紧。可凡事有一就可能有二有三,若是再有旁人,再有朝臣,甚至是皇子国戚,也被冠上妖邪的名头,那百姓不明所以,信以为真,还不得人心惶惶,天下大乱?”
颜夕月一张嘴,恨不能把她一个人的事,说成是天下的事……
她逼着明阳帝彻查此事。
夜凌云心慌的厉害,他盯着颜夕月,眸光如刀,恨不能在颜夕月身上戳两血窟窿。
“什么天下大乱?颜夕月,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瞧着夜凌云按捺不住了,颜夕月冷嘲。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事情虽小,可若筹谋得当,就可撼动根基。觉察危险,未雨绸缪,防微杜渐,居安思危,有什么错?更何况,关乎朝廷,关乎百姓的事,又哪有小事?何来危言耸听一说?”
“你……”
“二皇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之事不简单,二皇子却在含糊其辞,企图大事化小,你是心里没有天下百姓,还是在心虚?这道人背后之人,该不会就是二皇子你吧?”
“你放肆。”
“臣女所言,也不过是依据眼下情况,合理怀疑而已,这就放肆了吗?”
与夜凌云四目相对,颜夕月一步步走向他,丝毫不让。
反正已经把人得罪死了,也不差这一次。
咄咄逼人,谁不会啊?
“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因为那夜搜查贼人的事,记恨臣女,你有针对臣女的理由。
所有人都明白,能避开皇上眼线,制造兽潮,还能在事发之后找来道士,以这种内含机巧的乾坤镜,制造狐妖之说,以便嫁祸于人,自己脱身的,必定有人脉有实力,非平庸之辈。二皇子身份贵胄,有这个能力。
所有人都瞧见了,臣女被照出狐狸影子之后,二皇子情绪激动,不审不问,只顾着催促御林军杀人。一直到刚刚,乾坤镜的秘密被挖出来了,二皇子不审问道人,反而处处针对臣女……
这些,难道都不可疑吗?臣女不应当怀疑吗?”
“颜夕月,你……”
“够了。”
明阳帝看着夜凌云,冷冷的吼了一声。
在场的都是人精,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即便没有证据,可大致情况如何,大家心里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更何况是明阳帝?
手里握着雕着镂空狐狸图案的铜板,明阳帝的手都在抖,他看向道人,疾言厉色。
“说,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他都让你做了什么?”
“皇上明鉴,小人冤枉。”
“还不肯说?来人,上刑,打到他说为止。”
随着明阳帝一声令下,萧朗亲自带着御林军上前,那架势,吓人的厉害。
道人匆匆挣扎,爬着向前。
“皇上,小人交代,小人什么都交代。并没有什么荧惑守心天象,也没有狐妖,小人也不清楚兽潮是怎么回事,都是二皇……额……噗……”
话就在嘴边。
可就在这时,道人声音一顿,他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来。
下一瞬,他人直愣愣的栽了下去。
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颜夕月见状,忙上前查看,“皇上,他中了毒,没救了。”
“中了毒?”
“应该是一时仙,中毒之后,活不过一个时辰。极度激动和极度紧张、暴躁的情绪,还可能会加速毒发。一旦毒发,药石无灵。”
这毒是一早就下好的,不论事情成与不成,夜凌云都没想让这道士活。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他倒是够狠!
只可惜,这毒发作的太早了,指认的话都到嘴边了,可道士终究还是没能说全。
夜凌云瞧着道士倒下去,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
没说出来就好。
明阳帝脸色暗冷,他挥挥手,让御林军将道士拖下去,之后,他的目光直接落在夜凌云身上,“那道士死之前,说了二皇,虽然没有说全,但他指的必定是你,你可认?”
“父皇,儿臣冤枉。”
夜凌云上前,跪到明阳帝身前,一副委屈模样。
“父皇,儿臣自来对父皇忠孝,断不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空口无凭。”
明阳帝语气虽冷,可终究没有一棍子打死。
夜凌云看到了机会,他忙继续,“父皇,这道士是平南侯带回来的,儿臣之前不曾见过,又如何与其串通,布下这么大的局?
更何况兽潮发生时,儿臣就在父皇身边。
儿臣若想引动兽潮做些什么,势必不会让自己涉险,毕竟野兽不是人,也不认人,一旦弄不好,就是九死一生,儿臣何敢冒这么大的险?
儿臣以为,相较于危险关头,陪在父皇身边的人,不曾进山的人才更可疑。”
一边说,夜凌云还一边看夜天极。
祸水必须东引。
也只有引到了夜天极的头上,搅乱眼下的局面,让明阳帝心里舒坦了,他才有脱身的可能。
听着这话,明阳帝缓缓看向夜天极。
只不过,明阳帝还没开始问,夜天极也还没反应呢,颜夕月就已经开口了。
“二皇子,你这是心里着急,开始胡乱攀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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