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昔年听着,似笑非笑的回答:“也许,我比较像母亲。”
只不过,比起母亲不择手段的索取,他选择的是付出。
楚父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爸,我是蔓蔓,可以进来吗?”
“看看蔓蔓,再看看你!”楚父瞥了楚昔年一眼,换了种温和的语调:“蔓蔓,进来吧。”
季蔓蔓推门而入,一眼看到沙发上背对着她的楚昔年。
绯色的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她慢慢走到他面前,又甜又软的问:“昔年,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不想留在医院里。”给出一个近似于敷衍的回答,楚昔年抬眸看着她,“我要回来工作,蔓蔓。”
“但……”
季蔓蔓颇为惊愕,仿佛根本不知道楚昔年昨夜从医院消失,更不过问他一晚上的经历。
小鸟依人的坐在他身边,她只是表达身为妻子的担忧:“昔年,你的身体没有康复,医生说脑震荡的后遗症起码要持续半个月,公司里有我和爸爸,你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这家公司是我一手创立的,如果我真的离开半个月,可能就要改名换姓……”楚昔年说到这里,短促的笑了一声:“噢,还是姓楚。”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季蔓蔓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楚父,强颜欢笑的说:“昔年,听说脑震荡的后遗症会让人产生幻觉,爸爸绝对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你真的想多了。”
楚父的脸色难看至极,“我有自己的公司,何必要惦记你的产业?疯了就回医院好好休息。”
“好吧,也许是我误会了。”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楚昔年旧事重提:“把公司的印章给我,五亿现金要分几个银行支取,我要立刻开始准备。”
季蔓蔓茫然的看着他,“昔年,什么五亿?”
楚父那点若有似无的心思被儿子拆穿,抓住机会反击道:“蔓蔓,你的丈夫,我的儿子,要从公司里拿走五亿,用来救秦家的女儿,你是什么意见?”
季蔓蔓唇角的笑容僵住,下意识的想要反对。
只是在开口前,她重新找回理智,装出十分在意的样子问:“救秦家的女儿?秦小姐出什么事了?”
这样的态度让楚昔年眸中的冷色稍缓,却让楚父更加的火冒三丈:“不管人家出什么事,是死是活都好,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
季蔓蔓弱弱的垂了眼眸,犹豫不决的说:“我想,秦小姐曾经是昔年的未婚妻,他心中在意是难免的,倒不如说出来,也许我们能想到办法。”
“蔓蔓,这件事没有别的办法。”
看着委屈巴巴的季蔓蔓,楚昔年微微叹了口气。
他和季蔓蔓现在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又没有签署任何的婚前协议。
突然拿五亿来救秦伊人,就算他不必征求季蔓蔓的同意,却必须要告知对方这件事,这是起码的尊重,和他是否爱她没有关系。
“既然你这样说,肯定是很棘手的状况。”
季蔓蔓在短时间内做出选择,温柔善良的继续说:“虽然我是你的妻子,却从来没想占有你的婚前财产,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如果不够的话,我愿意帮忙。”
她的反应实在无可挑剔,让楚昔年情不自禁的感到内疚。
按照季蔓蔓的身价,她完全能嫁给不逊于他的豪门,而且不用面临这样的局面。
“你们……”楚父勃然大怒,没想到季蔓蔓会站在楚昔年那边:“蔓蔓,我知道你爱楚昔年,但爱不是纵容,他要在乱七八糟的女人身上花五亿,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季蔓蔓已经得罪了对方,也不在乎得罪的更狠一点,娇娇弱弱的苦笑:“爸,谢谢你替我说话,但秦小姐不是乱七八糟的女人,昔年……曾经很喜欢她。”
最后的几个字,她的嗓音满是苦涩。
楚昔年心中同样不好受,他本打算快刀斩乱麻的对季蔓蔓提出离婚,并且赠与一半的身家作为补偿费用,但她表现得如此乖巧,简直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在,离婚不是眼下最重要的。
“曾经喜欢?”楚父重复着季蔓蔓的话,长长的叹了口气:“蔓蔓,你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太天真了,男人是不会为曾经喜欢的女人花钱的,尤其是五亿这种天价。”
季蔓蔓欲言又止。
她洁白的贝齿咬着唇瓣,要哭似的低着头,嗓音很轻的说:“昔年是我的丈夫,只要我们的婚姻仍然继续,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情。”
楚昔年心中叹息,默认了她的说法。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自从结婚之后,他和伊人的确没做过违背道德的事情,原因不仅仅是恪守底线,也是不想委屈了秦伊人。
“唉,真是个傻姑娘。”楚父说到这里,抬头看着再次被推开的房门,“丽华,你儿子准备用五亿去买秦家的女儿,蔓蔓没有任何意见,你是怎么想的?”
楚夫人刚刚赶来,对前因后果一无所知。
突然听到了五亿这样夸张的数字,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的看向神色淡然的楚昔年,反应和丈夫别无二致:“昔年,你是不是撞坏了脑子?”
“我很清醒。”楚昔年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我已经决定了。”
在这三个人里面,他唯一在意的是季蔓蔓的态度。
倘若不是做不到偷偷挪走五亿,他根本不打算通知父母。
即便不得已的给出通知,也只是不想让他们影响自己而已。
楚夫人哑然片刻,当即拒绝道:“不可能,我实话告诉你,根据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和你父亲可以暂时监管你处置财产的权力,直到医生鉴定你的健康恢复正常为止。”
季蔓蔓垂着头,眼中掠过一抹喜色。
原来楚夫人是有备而来,她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个?
虽然不知道秦伊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对方最好是真的被人绑架,五天之后顺利撕票,就再也不能成为她和昔年之间的阻碍了!
旁边,楚昔年皱起眉头,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楚父转怒为喜,他不熟悉这方面的法律,颇为困惑的问:“能做的吗?”
“能。”楚夫人扬着下巴,淡定自若的说:“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女儿因为离婚得了精神病,就是靠这种方式管理她的财产,后来……”
话说到这里,楚夫人谨慎的闭紧了嘴巴。
因为她很清楚那个后来的结局——她的朋友想方设法的夺走女儿的财产,把女儿丢在精神病院里不管不问,只是按时交钱而已。
楚昔年短暂的沉默片刻,突如其来的开口:“我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但那个女儿是离婚之后患上精神病,没有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但我有蔓蔓,只要她不签字,你们做不成这件事。”
“蔓蔓,你听到他的话了。”
楚夫人没有否认,顿时朝着季蔓蔓看去,威逼利诱的说:“昔年的脑子不清醒,如果你真的按照他说的做,等他康复清醒之后,非但不会感谢你,还会因此而责怪你。”
大家都是女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谁会希望自己的丈夫拿出五亿,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季蔓蔓正愁没有台阶,当即表现出几分犹豫,望着楚昔年的眼神不再那样信任,“昔年,你前几天刚刚出了车祸……爸妈说的有道理。”
楚昔年无可奈何,低声问:“蔓蔓,难道你不相信我?”
“这不是相信或者不相信的问题。”楚夫人猜得到季蔓蔓心中的想法,当机立断的接过话茬儿:“她是你的妻子,有责任阻止你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决定。”
楚父跟着点头:“没错,就算秦家的女儿真的遇到危机,也该有秦家自己解决,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允许你通知她的家人,仅此而已。”
楚昔年薄唇紧抿,神色不善的看着自己的父母,一时间想不到应对的方法。
他早知道事情不会轻而易举,但他没时间用来僵持,只想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些麻烦。
再次看向身边柔弱漂亮的季蔓蔓,他耐着性子说:“蔓蔓,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只有你我。”
楚夫人心中一紧,“蔓蔓,不要听他的,他现在没有理智可言。”
季蔓蔓真的很想赞同楚夫人的话,但楚昔年漆黑的眼眸定定的望着她,让她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纠结不已的蹙着眉头,她看了看心急如焚的楚夫人,花了点时间作出决定:“爸妈,既然昔年想和我单独谈谈,我也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胡闹!”楚父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横眉立目的阻止:“蔓蔓,我和你妈妈一直都很看好你这个儿媳,假如你继续跟着楚昔年胡闹,那就是不识大体。”
“蔓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心疼昔年,不想拒绝他的要求……”
楚夫人见势不妙,接连打出感情牌:“昔年是我的儿子,难道我就不知道心疼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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