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妃妃!”穆绒抬脚去追,顿在门口往回看了眼依旧笑吟吟的导演,“黎导,真不好意思,我去劝劝她!”
穿过排长龙的队伍,她走下楼梯站在大厅的水浸吊灯下,穆绒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加快脚步追上了她,挡在她面前。
“妃妃,你疯啦,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的放过!”穆绒不解的望着她,对于新人来说,那就像是给了一个通往娱乐圈三线的跳板。
起点这么高,拍完这部戏,她的生涯会就此不同,片约不断。
“你明知道他是这种人对不对?”她薄怒的声音带着斥责,早该想到,黎导看中她的绯闻,给她面子不也是看中她有利用价值?
“对!”穆绒也没了好脾气,对上她责备的眼色,忽然大声起来:“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秉承着自己的原则不演戏也没关系,我呢!”
“我只是芸芸小演员中的一员而已,表演系那么多人,娱乐圈竞争力有多激烈你不会懂!我要不抓住机会,这一辈子可能就在各种剧中打酱油!每个人都有追求,我希望出人头地你懂吗?”
脸红脖子粗的发泄着,争吵声引来诸多人频频侧目。
穆绒撇过头,眼里有些湿润。
唐妃怔住,一时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是有点自以为是了。
两人沉默着,供着排队的人窃窃私语的猜测。
“算了,反正你也不懂。”穆绒抬起手揉了揉眼,粉润的唇撅着,转身要走。
“穆绒。”唐妃心一紧,旋即拽住了她的手腕,“对不起,是我不好。”
穆绒背对着她,望着院子里青草萍,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你是想拍戏赚钱,我想出名,你不理解也没关系。”
“我真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唐妃握着她的手不撒开,“你原谅我好不?”
她抽出手,扭头扫了她一眼,小嘴撅得高高就像个小壶嘴,“谁说我生气了,我高兴着呢!”
瞧她这般,唐妃堆上笑脸,讨好的再拉住了她,“好,你没生气,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我刚发了工资哟!”
江新影视城外的港式茶餐厅,音乐轻轻,人不是很多。
“来,喝点柠檬水下下火。”服务员端上饮料,唐妃谄媚的捧着柠檬水放在她面前。
穆绒还在生闷气,抬眼瞟过她,捂着柠檬水咬着吸管喝了两口。也不说话,拿起叉子吃起了糕点。
“你能有星途我也很开心,只是黎导的条件我是不能答应的,铭歌对我很好,我不会借他的名捆绑营销。”她搅动着面前的夏威夷咖啡,眉目间带着愁容。
“你就是傻!”穆绒终是忍不了开了口,“你不是想赚钱吗?这么个大好的机会白白放过,以后那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唐妃抿了抿唇角,呷了口咖啡,香醇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
她就是傻,她要不傻,早就跟着腾正羽享受吃喝玩乐手拿年薪百万的待遇了。
“好了,我不说你了!”穆绒见她成个闷葫芦悻悻的结束了这个令人烦闷的话题,续而嘀咕道,“公司给我安排了个经纪人,阴阳怪气的娘娘腔,摆明了是敷衍我。”
“可以换啊,你都预定了女一号,换个经纪人应该会答应吧?”
“换屁啊!他们对我根本没报多大的希望,等我名声鹊起,才有资格叫板!”穆绒说起来,目光炯炯燃着斗志。
唐妃更能体会到她那一股不服输的倔气,为了不让人看不起,不将就,要努力成为心目中想成为的人。
穆绒都这么拼,显得她裹足不前,懦弱太多。
“穆绒,我想参加比赛。”
她嘴角一抹犹豫,穆绒兴致勃勃的等待着她的答复。等了半分钟,她却只顾着低头搅拌咖啡,没有后续的样子,不由的催促道,“什么比赛啊?墨墨迹迹的。”
“钢琴比赛,我还能参加什么比赛。”唐妃放开勺子,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这决定是她临时下的,虽然没把握能崭露头角,要是能被人看中赚个外快什么的,最好不过。
“算你还有点脑子。”穆绒咯咯笑了,全然将方才的不快抛诸脑后。
唐妃正想说什么,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她低下头拉开了包,拿出手机,看到沈云晟的名字立马接起来贴在了耳边,“喂。”
“唐小姐,你要的信息我已经查到了,信息短信发给你,记得加钱。”沈云晟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话末打了个哈欠。
“谢谢!”
唐妃顾不得问太多,掐断了电话,短信恰好过来。
她看了一眼,心急恨不得来个瞬移过去。
“穆绒,你慢慢吃,我有急事,先走了。”她匆匆提起了包,走到柜台结了账,离开了港式茶餐厅。
化工路,那里距离太远,打个车前往花了40多分钟。
站在一处小区门口,斑驳的院墙上盖着个大红色的戳‘拆’。
想起言玉曾说过的话,大约是有几分真的,住在这里的人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
“叮咚。”
402的房门口,她按下门铃,屋子里切菜的响声戛然而止,随之穿出老妇人的问话,“谁啊?”
门拉开后还隔着一道铁栏门,老妇人在围裙上擦着手,没急着迎她入室,“小姑娘,你找谁啊?”
“大娘,请问一下,这里是言玉的家吗?”
她语气还算温和,却在问出话后眼看着老妇人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青绿色,声音也是毫不客气,甚至带着怵惕,“找我们家小玉什么事!你是她什么人!”
唐妃舒了口气,看来,沈云晟的调查结果是正确的,温婉的笑容不减,越发谦卑了几分,“伯母,我是言玉的同事,她辞职好几天联系不上,所以想来看望她。”
老妇人审视着她少倾,看着她一副善面,缓缓拉开了门。
唐妃两手空空,赧颜的交握在一起,“来得太匆忙没买上点礼物,还望伯母不要见外。”
“没事,进来吧。”老妇看起来不过50岁不到,头发却花白了多半,沧桑疲态。
唐妃进门后出于礼貌换了拖鞋,眼光余波打量着言玉的家。两室一厅,最多80平,狭小的空间里,摆放得杂乱无章。
“来,坐。”老妇脚下快了两步,匆匆到沙发前把脏乱的衣服收起来放在收纳篮里,并拿出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玻璃面的茶几上。
“咚咚。”
她方落座,房间里就传出了几个琴音,循着声音去,方位直指卧房。
“我大女儿在弹钢琴。”老妇笑道,往着卧房喊了一声:“瑾瑾啊,小玉同事过来了,你也出来见一见。”
唐妃更是诧异,从未听言玉提起她还有个姐姐,而且是弹钢琴的。
“咚咚咚。”又是一串乱七八糟的音律,要说弹不如说像个暴脾气的孩子,拿什么东西在砸。
“瑾瑾,别砸坏了,过两天卖了还得给你妹妹做学费!”老妇人闻着生气的吼了两句,注意到唐妃惊愕的神色,窘迫的扯着围裙的一角声音软和的解释道:“我们家瑾瑾失业后脾气不大好,你别见怪。”
“我能去,看看她吗?”唐妃对这个言玉姐姐有着些许好奇,征询着老妇人的意见。
“去吧,她跟你年龄相当,或者能跟你谈得来。”
唐妃缓缓起身,往卧房里瞟,脚步放轻了很多靠近过去。
“啊!”
一声尖叫惊得她身子一抖,脏乱的房间飘出一阵潮味,盘坐在床上的女人头发似鸡窝,徒留一个凄然的背影。
钢琴键上摞着几本书,刚才杂乱的琴音想必就是她甩书过去,硬质的书角砸响的。
那钢琴已蒙上了灰,如同个可怜的孩子被嫌弃任由欺凌。
她从小疼惜钢琴,院长的一架电子请她视若为宝,亲眼看着这架钢琴受此磨难,心疼不已。
“呵呵。”
坐在前面的女人突然笑了笑,阴测测的,大开的窗户透进一阵风,秋意生冷。
“您好。”唐妃试探的喊了一声,坐在床上的女人缓缓的扭过头来,这一扭头,让唐妃联想到了丧失剧里的怪物。鲜血淋漓的脸,吃人喝血,下巴脱臼。
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了。
而她露出那张乱蓬蓬头发间的那张青白的脸,她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还好,那张脸干干净净的,就是有些营养不良的模样。
她一双空洞的眼,只是静静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唐妃分不清,她是在看她还是穿透了她的身体看到了别处。
“您好,我是唐妃,言玉的朋友。”她小声的自我介绍,企图吸引她的视线。
恍然间,言瑾的神色有便,耳边回荡起言玉的话来。
“姐姐,我在花城上班了,你在过的地方真奢华,好佩服姐姐,居然能担任花城的钢琴师。”
“姐姐,我见到那个让你失去工作的女人了!靠男人上位的女人真恶心,一看就想吐!”
“姐姐,今天唐妃交我钢琴了,没你弹得好。我要一点点博取她的信任,替你报仇!”
唐妃?花城的新钢琴手叫唐妃!
“是你!”她眼光变得恶毒,从床上跪着,顷刻间便在她的眼前。她只是退后了一步还来不及闪躲,便被她揪住了头发。
“你个坏人,你是个坏人!”
“啊!”唐妃吃疼的五官扭曲,被她牵制着长发,脑袋随着她的手,弯着腰抬起手试图去掰开。
“坏人!”
言瑾越来越用力,脸色更是狰狞,势要将她的头皮整个揭下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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