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
半响,皇帝绷着脸,硬邦邦道:“陈情即是有冤屈,丁家女娃,你倒是和朕说说,你觉得他有何冤?还是,你怪朕做错了?”
皇帝怎么会做错呢?老臣们惊骇,殿内气氛更加微妙。
“陛下是明君,自然没做错。但流言可畏,太子宽和善良,本不善处理这等情况。故一燕来此为他陈情,望陛下能宽宥太子这几日的处事不足,让他能在您的拳拳父爱之下,明白您的苦心。”
丁一燕俯下身子,言语铿锵。
“你们先去偏殿等着,丁一燕你继续说。”皇帝望着丁一燕的眸光越发深沉。
挥手让老臣们离开后,他让宫女搀扶丁一燕起身,赐了座。
他对老二明着惩罚,实则教导。本来就没有真的因为老二和丁一燕的谣言迁怒。
他比谁都希望二十几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能不在儿子人生中重演。
老二若能早点开窍,早点明白他的苦心,养成韬光养晦的性子,他也不用在世人面前演这么一出戏,装作不喜他的样子。
丁一燕倒是看出了他的心意。不愧是他的辰儿放在心上想要保护的女人。
新派的飞鹰卫动作迅速,已将谢琛年少时的一切都打听了出来。
西北边陲重镇谢家集,曾在二十二年前出现过一个带着孩子的外地寡妇......
连夜翻阅厚厚的一摞资料,他已经可以确定,谢琛就是自己被安然抱走的嫡长子,辰儿。
辰儿缘何叛变以及后期会做什么暂且不论,他愧对他们母子是真。
如今,辰儿的发妻央他做主,将老二从幽禁中放出来
他其实是想顺水答应的。
可放出来之后呢?
任谣言继续传下去?
老二依旧被不满的老臣弹劾,根基不稳。
丁一燕声名受损,连带着她肚中的骨肉落下一个生父不详的恶名?
目光落在丁一燕难掩凸起的小腹,他做了个决定。
“丁一燕,若朕想为你和老二赐婚,坐实这谣言,你当如何?”
“民女...不愿。”丁一燕喉头发紧,蓦然抬头对上帝王凛冽的眸子,“民女配不上太子”
“朕并非问你的意见。只是给你一条生路。朕百年之后,君恩若为帝,他执意娶你,势必会与他母后产生罅隙,朕自然不愿他们母子关系僵硬。索性,在朕在世时,将事情安排妥当。你是通透人,君恩对你有情,也有能力护你一世安稳。”
“民女不能嫁。”丁一燕依旧摇头,“陛下莫强人所难。”
“哦,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既然你并非对君恩无情,朕答应与你做主,你害怕什么呢?还是,你另有隐情,依旧对那个‘叛贼’念念不忘?”
皇帝刻意咬着‘叛贼’一词,暗自观察丁一燕反应。他就是想知道,这女孩喜欢的是自己哪个儿子。
寻常人家,一女侍二夫都是不能被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是皇家。
丁一燕如果看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不管君恩和星辰怎么想的,他反正是不会同意。
“民女已有身孕,是丁家骨血,此生只想好好抚养孩子长大,不愿再嫁任何人,望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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