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肥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客厅里正焦急地对温飒寒说着什么,听说温飒寒感冒了,中年男人立刻打电话叫了医生来。
梵音细细观察那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努力想了许久忽然想起来,上次温飒寒闯入双子大厦的时候,是这个中年男人找去把温飒寒劝退的。
看样子,是十分亲近的人呢。
“音儿,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音妈忽然看见梵音趴在扶栏上往下偷看,诧异的问了句。
“嘘嘘嘘嘘嘘,小声点。”梵音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音妈小点声,随后拉着音妈赶紧来到走廊一侧低声说,“没事,我看看谁来了。”
音妈和蔼的说,“我听你张阿姨说,是温先生公司里的执行总裁,姓范,范总是看着温先生长大的,两人感情很好。”
“嗯嗯,我知道了妈,你回屋歇着吧。”梵音将音妈打发走后,匆匆走回卧室,坐在沙发上享受了一会儿,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她赶紧起身跪在沙发前,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温飒寒满身怒意的进了卧室,盯了她一会儿,说,“起来吧。”
梵音摇摇欲坠的站起身,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温飒寒说,“我要离开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去把孩子拿了,回顾名城身边去。”
梵音点头,脚跟脚的跟着他下楼。
大厅里那位范姓副总看到梵音的那一刻,似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有些许的意味深长。
梵音十分有礼貌的说,“范叔叔好。”
范卫看了温飒寒一眼,随后搓着手微笑说,“颂小姐好。”
果然这人是认识她的,对于她住在这里的事情并不惊异,那便是一早就知道她被温飒寒包养了,或许连她的背景都被调查清楚了,那么温飒寒指使她接近顾名城的事情,这个姓范的很有可能也知道,如若如此,这位范叔叔跟温飒寒就是深层伙伴。
梵音站在门口帮温飒寒系围脖,拿了双亲手织的手套帮他戴上,“风大,你还在低烧,别再着凉了。”
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梵音跑回二楼,拿了一盒避孕套悄悄塞给他,“你总是不喜欢采取避孕措施,为了健康,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下。”
温飒寒愣了一下,脸色骤然冷了下去,“颂梵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真以为我什么人都睡?少给我贴奇怪的标签!”
梵音默默撇了撇嘴,鬼信,那么娴熟的床技,驾轻就熟的撩妹技巧,一看就是女人堆里滚出来的,狡辩什么啊,若是作风正派,去皇后找什么小姐呀,嫖她干什么呀,还包养情妇,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梵音特敷衍的说了句,“是是是,你是正经人家的少爷,还是拿着吧,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她把避孕套装进了司机提着的行李箱中,顺口安抚他的情绪,“听说下周三是你生日,愿你早去早回,等你回来,我给你准备生日惊喜。”
温飒寒眯了眯眼,到了口边的刻薄话便这么硬生生被梵音的温言细语给压下去了。
“我的小祖宗,老爷子特意从澳门来首京视察,这次恐怕让你带着沈小姐一同回去认亲。”范卫压低声音适时提醒。
温飒寒充耳不闻,转步离开。
梵音将温飒寒送至院子外,目送车辆渐行渐远,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冰冷下去,低声问,“妈,温飒寒有没有提到过什么时候回来。”
音妈从门口走过来,慈眉善目的说,“范总让你张阿姨跟着一起回澳门照顾温先生的生活起居,说是还要去趟国外,下个月才能回来,行程很赶啊。”
很好,趁着温飒寒离开的这段时间抓紧机会走人!
“妈,你身体好点了么?”梵音关心的问。
音妈笑说,“休息了个把月的,好多了。”
“那就好。”梵音拥着音妈往屋内走去,刚走两步,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讯息,下周三是温飒寒的生日,下周三……
她飞快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没错,下周三是2月22日,是她离开的日子,胡大拿订了这一天的火车票……
是为了保险起见改签呢,还是如期离开呢。
她查了查天气,就像胡大拿说的,首京下了很久的大雪,下周一放晴,下周三的时候列车基本恢复运营,下周五将又有一场大雪,如果错过这次离开的时机,将又要推迟许久,还不晓得会不会有其他变故发生。
想了许久,梵音还是决定如期离开,或许那天才是最好的时机,他远在澳门与家人一同过生日,一定无暇顾及首京的她。
车开行了很远后,范卫透过后车镜看了眼,摸了摸胡须笑说,“这丫头还挺长眼色的,你没选错人。”
温飒寒白皙的指间夹了一根烟,后靠在皮椅上,淡淡看着白茫茫的西湖。
范卫说,“小祖宗,打算玩多久?”
白色的烟雾从温飒寒的薄唇里溢了出来,他将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眉眼冷淡的说,“把顾名城玩死为止。”
范卫肥胖的脸上浮现一丝凝重的情绪,半晌,沉沉叹了口气,他是看着温飒寒和顾名城长大的,如今真要斗个你死我活,着实不忍心,“下定决心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子,这么做,你会彻彻底底的毁了颂小姐,你如果忍心,就这么办吧。”
温飒寒轻笑了一声,没有言语。
雪零零落落的漫天洒下,北风忽起,顾名城站在二十余层的高楼落地窗前,看着白雪皑皑的帝都,混凝土构筑的大楼平地而起,玻璃的另一面,风向似乎瞬息发生了改变,打乱了纷扬的雪花,如这波澜不惊表象下暗潮汹涌的漩涡,轻轻搅动着时局的风云。
良期站在他身后,手中捧着一份文件,恭敬的说,“小颂提供的那份有关翔安地产的项目资料我确认过,没有问题,那块地确实是从郭丙手里出去的,他急于卖掉这块地,我查过郭丙这个人,商人,陷入数亿债务纠纷中跑路了半年,几个月前突然又回来首京,着手出让翔安那块地。”
良期停顿了一下又说,“只是……小颂收集到的资料跟我们收集到的资料有出入,我们之前收集的关于翔安的资料所有权人是一名叫做周锐的男人,而小颂递交上来的资料上所有权人是郭丙,我查了一下,乙方出示的文件中,实质土地权属所有人,使用权所有人等相关文件皆是周锐的名字,但是我去局里核查权属信息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我数据丢失,查无可查……所以,我认为这块地有问题,很有可能涉及了金融诈骗,我托内部朋友调查,才查到郭丙的所有权资料,所以这块地的真正权属人应该是郭丙。”
顾名城看着窗外纷飞的落雪,淡淡道:“为什么摆在明面儿上的事情都是周锐出面签字确认,为什么小颂递交的资料里所有权人不是周锐而是郭丙,但你去局里却无法查取具体信息核对……”
良期说,“我也很疑惑……”
“因为那块地的权属所有人不是周锐,也不是郭丙,他们叔侄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顾名城波澜不惊,低低自语,“有人极力想要掩盖这块地的所有权人,也有人极力想要揭露这块地背后的秘密。”
“叔侄关系?”良期脸色微变,没想到这场简单的地产交易背后居然有两股势力博弈较劲,除了天曜集团,他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参与进来,谁会有那么大的能耐让市局三缄其口视若无睹甚至参与包庇。
良期惊异的说,“既然不是郭丙和周锐的地,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做交易,出让合同以及那些确认书上都是周锐签的字!这……现在想追回款项还来得及,将损失降到最低!”
顾名城冷静平缓的说,“我有必须做这笔交易的理由,后面的事情你不用跟进了,那块地过段时间会转至集团名下,手续流程会正常走,你只需要找到下家,尽快出手这块地。”
良期怔了一下,收购这块地之后再迅速转手卖掉?顾总打算亲自处理这件事么?他看着顾名城颀长的背影,恭敬颔首,“是。”
落雪到了中午的时候大了几分,首京未来得及融化的冰雪上便又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粒,外面的风很大,拍打的树枝桠大片大片的掉下断折的冰柱子,沈嘉颖穿着粉色的睡衣,站在二楼的藏室前,骄傲的面孔淡淡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佣人。
佣人们将珍藏室里数以千计的洋娃娃,冷冻封藏的玫瑰花,大摞大摞的相册相框整箱整箱的往外搬。
那些相框细细辨识,皆是沈嘉颖和顾名城的合照。
沈母穿着工整的衬衣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劝她这个倔强骄傲的女儿,私心里她是想让女儿跟顾名城在一起的,毕竟她们看着顾名城这孩子长大,德艺双馨,品学兼优,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虽然飒寒这孩子也不错,但是自从十年前发生了那档子事以后,这孩子到底是变了的,性子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尽管每次过来,他的笑容还像是小时候那样灿烂干净,可是沈母的心里没有底。
这些年他和颖儿天各一方,颖儿对他的依赖远没有对顾名城的依赖深,哎,自己的女儿什么心思,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无非是伤透了,又逢着飒寒对颖儿一往情深,数十年如一日,颖儿在最脆弱的时候,飒寒无微不至的关怀,颖儿一感动,便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
沈母指着一个佣人说,“都小心点,那些相框都是尚好的瓷,别磕碰着了。”随后她走过来,劝说,“丫头,这些东西都是名城送给你的,以前你总是舍不得扔,攒了这么多年,真要让那些下人一次性全扔了?”
沈嘉颖的脸色很苍白,她咬唇说,“是,一个不留。”
沈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沈嘉颖的手背,“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名城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吗?他自幼接受了高等教育,良好的修养和家世让他的眼界和格局都比旁人要高,你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怎么会放着家境优渥的恋人不要,跑去要一个家境不好,没什么教养的女人呢?名城做不出这种事,这孩子在陶乔的影响下,从小就在乎门第声誉,也看重门当户对,所以这事出在那个勾引他的女人身上,你也说过,名城那晚喝醉了,这是被人趁虚而入了,丫头,名城那么优秀的男人,多少女人觊觎着,你这是被人算计了啊。”
这些话深深的刺激了沈嘉颍,她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愤怒的浑身颤抖,“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她还不够好吗?我带她来家里,跟她同吃同住,我甚至把她当亲妹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抢名城,为什么……”眼泪挂在她的眼眶,倔强的不肯掉落。
沈母心疼的说,“你说的那个女人,是颂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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