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满是嘲讽道。
“若是叔叔就这么撒手人寰，只怕……这国公府要另有人当家作主了。”
说着话，在院子里踱步。
绕着老槐树转了两圈，随即在安明月跟前停下：“若要算名正言顺，只有俊鸣小弟才是小叔的儿子，可……”
见徐姨娘紧张得直绕衣角，安怡口无遮拦：“小弟现在生死未卜，若要流放，恐怕要设法收养大房安兆夫才能勉强延续国公府的香火。”
就在她把整句话说完的瞬间。
原本紧张无措的母女二人同时抬头，互相对眼，似乎是背着安怡达成了共识。
徐姨娘的心里算起小九九。
心想只要安国公死了，帕勒拿到屯兵图便能设法救回安俊鸣，到了那时候，还当什么国公府的姨娘，她就成了国公府的老夫人！
这点小心思，安明月自然也有。
如今这个爹爹没了俞家的助力，在朝堂上难有建树，还不如让更听话的胞弟当家做主。
两颗心均让安怡的这短短两句话给说动，达成共识。
“图，娘你可千万不要先交出去。”
话是故意没说全，安明月没有点明徐姨娘手里具体有的筹码，她的母亲谨防安怡把事听了去，只点头不说话。
一致对外的小动作被安怡看在眼里，知道两人是不待见自己再逮，随便编了个借口。
“小婶，姐姐。”
她变得乖巧不少，微蹲行礼：“我娘还在房里，夜里凉，怡儿便先行回房照料了。”
不管有没有人答应，她火速撤离。
小脚不停捣腾着往前走，安怡悔不该当初，猛拍自己的嘴。
都怪自己多嘴让这两母女回过神，原本趁两人内讧还能暗中运作尝点甜头。
眼下因话多，到头来没捞着半点好！
……
从安国公府归家，安晴雪受了一肚子的气，拿凉茶往肚子里灭火，喝了一杯又一杯。
刚把气消了半数。
这边屁股还没坐热，稚梅便来报说有客人上门。
看出主子在外头受了气，她说话显得比往常要恭敬些：“梁莺儿小姐求见姑娘，您现在可要见她？”
梁莺儿？
她有些日子没到府上来，近日除开在西域别院撞见徐姨娘见安明月一事外别无其他。
因疑惑微微挑眉，安晴雪怕错过戚鄢背地里的动作，放下杯子。
“带进来。”
“是。”
半晌。
院子里阳光晒得人暖洋洋，安晴雪半眯着眼。
看到梁莺儿在稚梅的引路下缓缓走入主院，抬手示意她在自己跟前的椅子上落座。
“今日怎么有空来？”
踟蹰着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稚梅，梁莺儿只呵呵一笑没直说，像是有口难开。
安晴雪明了，随即抬手点了点茶壶：“稚梅去换些热的茶水。”
以此把丫鬟支出院子，方才回头看着梁莺儿。
虽是坐在垫着鹅茸软垫的藤椅，但梁莺儿却如坐针毡，比往常时候看起来紧张不已。
“有话直说吧，无事我便想小憩…”
话音未落，梁莺儿赶紧坐直了身子，眼里全是迫切：“我今日来，是专程来求安姑娘一件事。”
“我知道我没做出什么贡献，说这种话也难堪。”她不自然地捋着头发，多有慌乱。
“但我实在是找不到别的人，在整个京城能算得上朋友的，也只您一个。”
战战兢兢说了许多，就是不提正事。
“好好好，行了。”伸手喊停，安晴雪无奈嗤笑，“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再废话下去太阳都落山了。”
梁莺儿跟着点头，真要到开口说事的时候，突然红了面颊。
粉嘟嘟的两团红晕挂在眼下，她试探着说：“嗯……”
“姑娘您可能不知道，我其实除开嫁给戚鄢当小妾外，在京城还有一个情郎。”
半低着头。
暗中打量安晴雪的神情，确认对方没有表现出厌恶，梁莺儿才敢继续说。
“他在朝为官，想用银子打点关系，但我手头实在拿不出闲钱，就想问姑娘借点银子……”
再往后的声音变得比蚊子还小，实在是让人听不清，最后她索性闭嘴等着回复。
安晴雪发觉梁莺儿今日的确太过不同。
这样羞涩难为情的表情何时在提及戚鄢时出现过？
她从前以为梁莺儿出身烟花柳巷，应早对男女之事泰然，然而眼下却让她有几分吃惊。
“这事不难办，银子我也有。”
才开口，梁莺儿就振奋起来，一双桃花眼变得亮晶晶。
“但……”
安晴雪不喜欢卖关子，单手撑着头直言：“我不了解他，但他仅仅想凭借打点关系升官发财，听起来好高骛远，简而言之就是不够踏实。”
“姑娘！”
怕到嘴的鸭子飞了，梁莺儿赶紧替情郎找补：“他为人当真不错，比戚鄢对我好多了。”
她不死心，竖起手指做保：“您放心，借了您的银子，我定当连本带利给您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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