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局长点点头,兴奋地走了。客厅里就剩下天龙,思南方,路威。这三人的关系虽然铁得很,但今日这事必定是在做交易,彼此也就心知肚明,只要皆大欢喜。
可让思南方和路威没想到的是,天龙也学会了“敲竹杠”,开始与他俩做起等价买卖来,这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这客厅也就宁静了下来,彼此不说一句话,均在沉思着什么。
路威是个大老粗,也没什么心机,喜怒哀乐都显在脸上,有话也说在明处。在这场运动前,他只是个靠力气挣钱扛大包的码头工人,在滨州没任何基础与人缘,即便是成了城中区造反派的头,那也是滨州造反派中最弱小的一股势力。
现在,他好不容易摇身一变坐上了市公安局的第一把交椅,那总想干出点什么成绩来给滨州人看看,证明自己并非是个混饭吃的人,手上多少还有点拿得出的活。
天龙虽二十不到,但新科金榜太保的名头搁在这,又被人誉为三州第一好汉,这份人气谁敢低估。他好歹也是三州地界上的真爷们,肚里的墨水也不少,再加上脑袋瓜好使,如真想给自己谋点势力或前程的话,想必也没有人会对他阳奉阴违。
只是他从没想过要从政,有徒弟教,已经很快乐了。可思南方就不同了,在滨州城内没一丁点的基础。况且还是个丫头片子,只是她是个将门之后,中央文革里又有人,与国家的第一夫人江青还有交情。
就这么,她才由一个小小的红卫兵代表,成了滨州市的二把手,依赖着路威的忠诚和天龙的人气,才敢与雷三怀貌合神离,还把眼睛盯在了省委的某个职务上,这野心也够可以的了。
天龙的江州之行,和东野郎摆平沥州门派掌门与大户,使思南方受益匪浅,李炎和王坤也心甘情愿地为她在省委的一些会议上充当起了吹鼓手。
而省里半月前的滨州之行,也充分肯定了思南方的工作成绩,还给予了高度评价,这让她看到了在省委挂职的希望。
钱局长从市第二拘留所里出来,驾驶摩托车先来到市舞蹈学院,迫不及待地将喜讯告知了妻子方琳。“三女婿向思市长和路大局长给我谋了官位。
路大局长已答应年底前扶正我的分局局长,两个月后进市局领导班子,任第一副局长。思市长也已给了承诺,给我在市委常委里谋个职务。你说,钱家的祖坟上是不是冒青烟啦。”
作为妻子,方琳自然高兴,就问:“是你要求太保的,还是木兰?”钱局长摇摇头说:“我哪敢对太保提要求呀。也不是木兰,我问过她了。”
方琳笑着说:“看来这好女婿是给我们摊到了。对了,老钱,约太保来家里吃餐饭,得好好谢谢他呀。”
钱局长笑道:“这好女婿已经给话了,说过几天会陪木兰回次家。那我走了,思市长和路大局长还在天龙门等我的消息呢。”
他告别了妻子,回到了天龙门,说已经与金大英和城北的一些掌门人约定,三日后的下午二点在万福楼酒家二楼摆酒言和。
天龙点头笑了笑,四人扯东拉西地闲聊了一阵后,钱局长与路威一同走了,客厅里就剩下了这姐弟俩,思南方这才托出了刚才盘算的一件事。“弟弟,我爸妈下星期过来。同来的还有我表妹费丹。我爸妈是冲着你来的,费丹她也是冲着你来的,你说怎么办?”
她乐呵呵地瞧着天龙,心想:“就算你的脑袋好使,怕你也过不了费丹这一关。”天龙听了愣住了。他愣的不是思南方的父母要来看自己,因为这是早就说好的事,这回总算是真的要来了。
他愣的是费丹,一个美丽可爱的纯北京小女孩,很是豪爽与大方,胆也壮得很。上回来滨州,他曾带费丹去东郊打野兔,还游玩了怪石林,在英雄塔照了相。
原本费丹来滨州,这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思南方说话的语气让他担忧,似乎有那么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但还是表了态。
“姐,你放心,爸妈来了,我一不惹事,二不闯祸,扔下天龙门的事不管,让猎户寨打头大野猪,再弄些其它野味,我吃住在你那,这总可以了吧。”
谁料思南方摇头叹息了一声,搂住天龙说:“对不起,弟弟,是姐说错了一句话,所以费丹才会留在滨州不走了。”
天龙听了又是一愣,但随即便故作镇静地笑着说:“姐,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走就不走呗,你给她找所学校不就成啦。”
思南方拍了一下天龙的脑袋气道:“是你傻,还是听不懂,或是装傻。费丹在追你。”天龙的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盯上我了。姐,你可别把我当傻子耍呀。”但脸上却不露声色,还伸手拍拍思南方的脸笑道:“你别逗我了。姐,费丹才多大,今年也就十三岁,小小的丫头片子,她懂什么呀。”
思南方清楚天龙在对自己装傻,但又没法多说什么,只怕弄巧成拙,可心里在说:“弟弟呀,你可是三州出名的情种。费丹虽不是什么尤物,但也是个美少女,至少与你的九夫人差不多。
到时,我就让费丹整日缠着你,看你还怎么装傻。”如此一想,也就起身告别,出了天龙门。天龙送到了门外。“姐,再见,有空来。”
他朝思南方的小车挥了挥手,趁那些拜师者涌来之前闪进了天龙门,关上了小铁门,由外面人去叫喊。
由于是楚芸的生日,故今日的午餐比较丰盛,有钱木兰与张玉烧的菜,也有满汉酒楼送来的佳肴,饭厅里也首次设了三张圆桌面。
除天龙和楚芸她们外,还有兰菊三个,兰欣姐妹,紫蛟八人,璋雄八人,被师父誉为“天龙门五虎爱徒”的刘健,蒋文兵,赵泽力,姜娜,杨松,还有鲍郎中。
都是自家人,谁也不会感到拘束,共同唱了生日歌后,先是举杯祝楚芸生日快乐,接着就嘻嘻哈哈地吃喝起来,很是热闹。
天龙乐呵呵地给“五虎爱徒”各送去一只鸡大腿后,朝大家拍拍手说:“除了怀孕的,都给我畅怀喝。另外,三日后的下午二点,天龙门与金刀门在万福楼酒家言和。
到时,从老四到老九,阿强和水娃,还有璋雄你们八个与我同去。老鲍,我这五个断腿爱徒还需多久能走路?”鲍郎中说:“快了。最迟十来天就能下地。”
天龙点了点头。“老鲍,要用最好的药,千万别心疼钱。”然后对阿依莎说:“老四,在东滨湾找一处风水好的所在做墓地,先造墓三十座,把婆婆和这回死去的弟子迁入,立上墓碑,写上死因,也好让人吊唁。”
说完泪就出来了,鲍郎中见了忙说:“太保,你这是干什么。我对你这么说吧,为门派荣誉而死的弟子,家人会摆酒放鞭炮。更何况,天龙门以一敌十几,既挑了金刀门,又挡住了宝石门,可说是一战显神威,勇冠三州。”
天龙一点头,端起酒杯对梅心三个说:“来,姨,多喝点。”又对大家说:“都留点肚子啊,晚上既有牛肉吃,也有羊肉吃。”石剑兰笑嘻嘻地问:“当家,是真的还是假的?”
菲妮也说:“又是牛又是羊的,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话音刚落,只听客厅门口传来了雷杰的声音。“小叔,这些牛羊猪肉都放在哪?”
金丽晶听了乐道:“原来是真的呀。”就起身跑出了饭厅,不少人都跟了出去,就连楚芸也去凑热闹。
到了客厅外一看,果见两辆板车上堆满了肉,内脏都装了两大盆,张玉还乐呵呵地在看,钱木兰朝璋雄他们叫了句:“别傻愣着呀,还不拿到厨房里去。”
天龙的这些夫人个个都是小谗猫,知道这回有的吃了,便说笑地回到了饭厅。重新坐下后,费晓慧问:“当家,这么多肉,你是怎么弄来的?”
天龙指指姜娜说:“是她在新城小李庄的亲戚,大李三兄妹牵一条牛,三只羊,两头大肥猪来拜师。我一听是姜娜的亲戚,自然就收下了。”
姜娜一听表哥他们来了,忙兴奋地问:“师父,那他们人呢?”璋雄忙说:“姜师妹,你这亲戚挺可以的,一到练武场上就玩开了。现在,准保还在练武场上。”
然后对师父说:“那大李还真不得了,单臂举起二百斤重的大石锁气也不喘,真是神力。师父,你看看让这大李练什么好?”
天龙笑而不答,只顾招呼大家吃喝,随后起身到了钱木兰的身后轻声说:“明天是老九的生日。我想,要不这样,你到时和张玉辛苦一下,看看这牛肉羊肉怎么做,前半夜给老三过,后半夜给老九过。”
钱木兰点头“嗯”了声,天龙就对孙得国说:“备车,和我去金枪街。”又指了指兰菊,梅心,璋雄,李建华,王刚,一挥手,兰菊六人全放下了酒杯和筷子,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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